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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一把（第4页）

&esp;&esp;这责备跟羽毛似的轻飘，程城诚和雷甜甜没当回事，嘻嘻哈哈糊弄着。

&esp;&esp;说话间，三两下那橘子就剥好了，程城诚将橘子放柜子上：“尚老师，您吃点橘子。”

&esp;&esp;尚厚德顺手塞了一片橘子，然后酸得鼻子都皱起来了。

&esp;&esp;尚阳眼疾手快把剩下半个橘子抢下了来，瞅这尚厚德那酸得牙疼的样，骂道：“知道自己胃不好，还敢买酸的，该！”

&esp;&esp;尚厚德：qaq。

&esp;&esp;他买的时候不知道有这么酸啊。

&esp;&esp;一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esp;&esp;程城诚是个搞怪的，雷甜甜又会帮腔，陈正非和欧丫丫跟说相声似的，一唱一和地说着班上的趣事，谁和谁早恋了，谁在暗恋谁以为大家都不知道，把病房气氛吵得热热闹闹的。隔壁老大爷都跟着笑了好几回。

&esp;&esp;尽管身处在离死亡只有一墙之隔的肿瘤科病房，大家默契地没有提一句尚厚德病情。

&esp;&esp;眼瞅着到了下午上课的点，尚厚德就一个劲催他们离开。

&esp;&esp;尚阳和黎青去送他们。

&esp;&esp;这是一个九月末的大晴天，秋日太阳高爽万里如云。阳光清透如水般洒满了大地，少了夏日的暑气，也有几分舒适起来。

&esp;&esp;一群孩子一出病房门就都沉默了，各个疲惫地垂下肩膀，仿佛方才的欢腾与搞怪耗尽了力气。

&esp;&esp;走廊中空气漫长而沉重。

&esp;&esp;尚阳觉得气氛太沉重了，笑了两下试图缓和气氛：“别啊，刚才在里面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雷姐，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我那都是嘴欠，你漂亮着呢，不用减……”

&esp;&esp;下一秒，雷甜甜转身，狠狠给了尚阳一个拥抱。

&esp;&esp;拥抱是一种有魔力的东西。

&esp;&esp;尚阳僵在原地，任由着雷甜甜安慰性与给予力量般抱了个满怀。

&esp;&esp;她比尚阳矮大半个头，脑袋正好埋在尚阳肩膀里。以尚阳的视角，正好能看见满头利落短发里，如本人般不服输翘起来的一缕呆毛。

&esp;&esp;雷甜甜用她从未有过的哽咽声音，压抑道：“二阳，你要加油。”

&esp;&esp;紧接着，徐成才过来拍了拍他肩膀。

&esp;&esp;程城诚和陈正非都一人锤了他肩膀一下。

&esp;&esp;欧丫丫也道：“尚阳，你要挺住。”

&esp;&esp;十七八岁的少年柔软又倔强，浑身每一根骨头都写满了不屈和傲骨，愈是镇压愈是强硬，真正的软肋是那筋骨下一颗柔软心脏。

&esp;&esp;尚阳心口最嫩的地方仿佛被人揪了一下，差点落下泪来。

&esp;&esp;他偏过了头：“你们这些人可真是……怪让人受不了的。”

&esp;&esp;黎青搂住了他肩膀，无声给了他依靠。

&esp;&esp;尚阳刚想说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一向最寡言的徐成才问道：“医生说还有多长时间。”

&esp;&esp;黎青捏了一下尚阳肩膀。

&esp;&esp;尚阳吸了口气，将嬉笑话压回喉咙里，沉声道：“不做手术，半年到一年。手术的话成功率只有五成。”

&esp;&esp;一瞬间，仿佛华光四射亮丽华彩的舞台幕布从中被破开，露出里头岩石嶙峋的赤裸现实。

&esp;&esp;“不到一年。”程城诚喃喃重复着。

&esp;&esp;陈正非和欧丫丫都挪开了目光。

&esp;&esp;“草他娘的。”雷甜甜闷闷的说：“我们距离高考也就一年了。尚老师还没来得及看着我们超越师二中，比肩省一高呢。”

&esp;&esp;空气陷入了回忆的虚默。

&esp;&esp;阳光里无数细小尘埃震荡，他们都记得，也是这样一个秋日的晴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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