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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节（第1页）

&esp;&esp;远去的父亲忽然有了点温度。皇帝陛下开心起来，晃晃小脚，不再追问。

&esp;&esp;摄政王回到王府，鹿太医早等着。王都事解开李奉恕的外袍，头皮一麻。中衣全被血透了。

&esp;&esp;肩甲，背，腿，全都缝过针。李奉恕坐在武英殿就是熬下来的，他痛得全身发抖，但是没人能发现。鹿太医解开李奉恕身上血腥的裹帘，李奉恕白着嘴唇问王修：“士卒计数都完成了么。”

&esp;&esp;王修麻利地帮主鹿太医，嘴上回答：“都完成了。金兵满蒙汉都有，根据尸体计数金兵中汉军损失最大，其中——”

&esp;&esp;鹿太医道：“我用特制的酒杀一杀，免得作脓，殿下你忍一忍。”

&esp;&esp;鹿太医小瓶子一倒，李奉恕抓着圆几闷哼一声。王修搂着他，示意鹿太医接着倒。李奉恕冷汗滚滚面如金纸，王修看着李奉恕痛得控制不住地痉挛，眼圈一红，眼睛往上看。

&esp;&esp;李奉恕埋在他怀里，含混地冒出一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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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奉恕睡得不安稳。王修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睡在外侧，撑着头看李奉恕。外间点着灯，一团渲开的熹微的光飘渺地笼着夜色，悠然宁静的一潭深水。李奉恕左肩下垫着东西，微微往里倾，大半个侧面浮出光影。王修仔仔细细端详他，看了这么多年，怎么都看不够。李奉恕长得凶，还是因为鼻梁太高，眼窝太深。看人的时候略略收下颌，眼睛微抬，剑眉往下一压，眼神看上去又暴戾又冷峻。王修从来没敢告诉李奉恕，当年他

&esp;&esp;山东总督宗政鸢上报：已全军拔营东进，过永平府。

&esp;&esp;小广东已经是第二次进辽东，稀里糊涂有了点回故乡的归属感。他真正的故乡没有那样的冰天雪地，温柔美丽地吞没一切生命。第二次比第一次强一点，他们有了大马车，毛毡棚不算挡风，也比他第一次进辽东强多了。那时候出山海关只有一辆拉工具的驴车，还因为太沉驴犯犟了。当时李在德想借马，被来接的广宁卫驻军给讽刺回来。不过李郎中那个时候也从来不气馁，干脆卸了驴自己拉车。工部的呆子一群没主意的，就那么看着李在德拉车，直接栽进雪坑。

&esp;&esp;关宁军欺负他们，李郎中那时还是李巡检，没在怕的。干了一场群架，关系才有和缓。李在德在旁边用泰西鹅毛笔写写画画，十分专注。小广东小小叹口气，时间过得太快了，转瞬一年，李巡检成了李郎中，他们又回了辽东。

&esp;&esp;马车外面隐隐有歌声。小广东这两天总是听到有人唱歌，声音悠扬温柔，就是词听不懂。小广东听得神往：“这是在唱什么？”

&esp;&esp;李在德全神贯注计算，头都没抬。

&esp;&esp;越往北走越冷，小广东戴着护耳，像只小兔子。坐马车做得难受，行军途中偶尔休息，他就跑下车来回活动。两个年轻将军领队，其中一个小广东认识，在莱州见过，邬双樨。其实另一个小广东也见过，金棕的眼睛熠熠生光，看人跟猛兽盯猎物似的。小广东一见他就害怕，在马车附近看见他，立刻就跑。

&esp;&esp;旭阳忍无可忍，伸手一把薅住他：“我怎么你了？”

&esp;&esp;小广东真吓坏了：“对不起对不起，别生我的起，别生我的气。”

&esp;&esp;旭阳本来只是一问，一听小孩子求饶一样，真的一股火气就上来：“什么意思？为什么见我就躲？”

&esp;&esp;旭阳人高马大，小广东被他拎着：“军爷……军爷讨厌看见我们。”

&esp;&esp;旭阳一愣：“什么？”

&esp;&esp;小广东小脸煞白，旭阳放下他，缓一缓脾气：“我没有讨厌你们。”

&esp;&esp;小广东蠕动一下嘴唇：“去年军爷在山海关接我们，就……就觉得我们讨嫌。李巡检拉着车摔进雪坑里，军爷就……很讨厌他。”

&esp;&esp;旭阳眼睛倏地睁大：“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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