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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舒意冲她摇摇头:“老师答应我匿名发表,不会告诉别人的。”
&esp;&esp;“你呀,明明有那么好的天赋,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藏着掖着。换做是我,早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了,看我家那些叔伯阿姨还怎么笑话我。妈妈是名扬中外的画家,祖上三代都是至清至明的艺术家,爸爸是古董收藏家,有这样的身家背景做底,你究竟在怕什么?怕给舒姨丢人吗?可我觉得你画得一点不差呀,老师不也替你惋惜吗?”
&esp;&esp;有一回她去找舒意,正好碰见她的老师。章园里赫赫有名的老艺术家,上了岁数头发花白,还拄着拐杖,就那么杵在十二月寒风呼啸的艺术楼门口,苦口婆心地和她倒吐经年遗憾,声称舒意在作画上回避的态度,是他生平最难以攀越的一座险山。
&esp;&esp;那种痛失弟子,晚年含恨的心情,可谓闻者伤心。可不管她怎么劝说,一向温和好说话的舒意就是不肯松口。
&esp;&esp;有时候回想起来,她难免会觉得她心狠。
&esp;&esp;“晚晚。”舒意见她一起头又要说上半天,浅浅一笑,“粥快凉了。”
&esp;&esp;你看,又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这种软绵绵的态度,真是太让人抓心挠肺了!蒋晚愤恨地瞪她一眼,勺子搅得碗叮叮当当。
&esp;&esp;喂舒意吃了七八后,蒋晚把碗往小桌板上一撂,抚着发酸的手腕说:“也就伺候你,我还算有点耐心。以后我要瘫在床上,你也得这么伺候我。”
&esp;&esp;刚说完,旁边秦歌就把碗接过去:“帮不上什么忙,这碗我去还吧。”
&esp;&esp;“不用麻……”
&esp;&esp;舒意还没说完,秦歌已经转出去了。蒋晚让她不要起来,跟着靠到门边往外看,只见秦歌在旁边包厢停了下来,甜软的声音缓缓道:“江同学,这碗是同哪个列车员借的啊?我洗一洗还给人家。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下。”
&esp;&esp;江远骐停顿了一会儿,说:“好。”
&esp;&esp;贺秋冬再次感慨:“多善良的姑娘呀……”
&esp;&esp;这一路还在国内,途径张家口后,火车穿过锡林郭勒草原,驶向边境,天空开始变得广阔而深远,原野的绿呈现出一种昂扬的生命力。
&esp;&esp;任何一个时刻将镜头对向窗外的风景,都会被那种晴天下漫山遍野的绿意所征服。
&esp;&esp;蒋晚下午陆续把各节车厢跑了个遍,回来时舒意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大睡,已经彻底缓了过来。三个女孩趴在窗栏上看落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esp;&esp;“你知道吗?白衬衫,就是给我们拍照的男人,他就在隔壁的高包。我下午经过的时候看到他和列车员聊天,两人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刚才我又经过,没忍住好奇问了列车员,他告诉我那个男人每年都会乘坐这趟火车两次,一次春天,一次秋天。”
&esp;&esp;蒋晚说得眉飞色舞,眼神间完全藏不住一个年轻女孩对英俊男人的向往,更何况这个男人的眼眸里还诉说着无尽的缠绵。
&esp;&esp;“听起来是不是很有故事?为什么一年两次呢?是去俄罗斯见什么人吗?这才八月,还没到秋天,他怎么提前来了?”
&esp;&esp;这种时间上的巧合,让她萌生了一种如梦似幻的期待,年轻女孩大方地称之为缘分。老年人常说有缘分,会被年轻人以老套、古板指摘。可年轻人说来,却另有一种恰如其分的长情。
&esp;&esp;舒意心里头有点慌,试图打住她的话头。蒋晚却彻底沉浸于眼前的苍野落霞,坠落半边天的醉红,烧灼了女孩的心。
&esp;&esp;“对了,我还听列车员说他姓祝,祝英台的祝,名叫七禅。他说这一路上,不知多少女孩曾在他的门前日日夜夜地徘徊,比这六天五晚的一程还要长久。”
&esp;&esp;“祝七禅,真好听的名字。”蒋晚闭上眼睛,轻声道。
&esp;&esp;舒意吹了风,背过身去,双手绞在腰后,抵着震颤的车壁,脚底忽生出一阵虚浮。
&esp;&esp;丁香
&esp;&esp;舒意吹了风,背过身去,双手绞在腰后,抵着震颤的车壁,脚底忽生出一阵虚浮。就在这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直接将窗户关上了。
&esp;&esp;江远骐像是随手捋了下衣摆那么随意,甚至没有看向她们,就这么走了过去。
&esp;&esp;蒋晚发现来自这个年纪的男孩身上某种共通的别扭,抖着肩膀笑了起来。秦歌问她笑什么,她不屑一顾:“真幼稚。”
&esp;&esp;秦歌绕过来,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说:“学姐,我听说咱们这趟车上有一个干了几十年的老列车员,特别风趣幽默,常给旅客讲沿途的故事。我们要不要去找他?反正很无聊。”
&esp;&esp;“现在?”蒋晚记得餐票上的时间,快到规定的点了,可她心里似乎有更大的渴望,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触碰到,于是假意挣扎了两秒后,她欣然同意,“好啊。”
&esp;&esp;几十年的老列车员,应该认识他吧?多少女孩子曾在他门前徘徊,那么,有人曾进入那扇复古红移门内过夜的吗?
&esp;&esp;风捎过女孩细长的颈,留下一层颤栗的涟漪。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蒋晚忽然不敢看舒意的眼睛,故意放大嗓门嚷嚷了两句,见舒意没有同往的意思,嘱咐她好好休息,就一溜烟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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