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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哥儿俩意外偶遇，酒过三巡都带些微醺，梅楷开口道：&ldo;我可听说了，你要了窦寇的本子，怎么着终于想起要把人家从暗无天日的小剧团给捞起来了？&rdo;欧阳羯面上不露半点声色，&ldo;捞什么捞？本子是下面人挑的，过后我才知道。&rdo;&ldo;拉倒吧，你那点心思骗得过我？这么多年了还没放下，你到底怎么盘算的？&rdo;&ldo;完全没盘算，公司例行征稿，入围各凭本事。&rdo;欧阳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ldo;你就会做戏给我看。&rdo;梅楷嗤之以鼻，&ldo;是，没错，窦寇的确才华横溢，但为什么总冲不出小剧团的包围圈？除了缺人拉拔一把，还有她那死硬的臭脾气，我敢在这儿撂话，没你保驾护航，入围的事儿她想都甭想。&rdo;尚是新人的梅楷眼光就毒，何况今时今日？一句话把窦寇的脉掐死，欧阳羯半晌无语，想着那天窦寇给海伦念叨几句就甩袖子走人，全靠他追出去拦截，不然她这次一准又沉下去，回小剧团继续蹲着。&ldo;公是公私是私，你别混一块儿说，隔墙有耳，我不想闹误会。&rdo;梅楷啧啧两声，&ldo;我混一块儿还你起了心想混成一块儿？欧阳，窦寇真有那么好？&rdo;&ldo;都说不是了！以为我是你啊，见着一女的就雁过拔毛。&rdo;&ldo;欧阳呐……我倒真心希望你不是。&rdo;梅楷语重心长，&ldo;窦寇纵使千好万好，也是一失婚带个拖油瓶奔三的大妈了，你风华正茂又鲜嫩多汁，犯不着这么憋屈自个儿。&rdo;风华正茂就风华正茂，整出个鲜嫩多汁做什么？欧阳羯非常不待见的狠剜他一眼，&ldo;你现在该不会玩腻味了，改向男的下手了吧？&rdo;梅楷眼角一跳，放下酒杯搓手臂，&ldo;不中听就当我放屁，马上实施打击报复非君子之所为。&rdo;&ldo;不是小人就好，君子不敢当。&rdo;欧阳羯撇嘴，撑桌直起身子，&ldo;得，我走了。&rdo;&ldo;喂！&rdo;梅楷叫住他。&ldo;又干嘛？&rdo;他不耐烦。&ldo;是兄弟才多啰嗦几句，你不是玩得起的人，凡事悠着点，留条后路退，懂吧？&rdo;梅楷极认真的睨着他，眼里兜着不容错认的担心。欧阳羯楞了楞，旋即笑道：&ldo;今儿这酒没白费，讨了句真心话，你放心，我懂得。&rdo;目送他远走，梅楷想着想着讪笑起来，悠叹道：&ldo;玩不玩得起也都好，终归有个对象念想，不像我……&rdo;这边厢欧阳羯出了店外，人一远离灯火辉煌背入阴暗处，面上维持的平静随即打破，好些东西埋于心底本是无事，偏生经不得挑拨，郁郁浮浮像几万只小虫子在钻，怎么着怎么不舒服。上了车，开窗散酒气，摸着手机鬼使神差的就拨通了一个号码，瞪着闪烁的名字他一时竟也不知如何是好，挂断吧又过了时机，再说他心虚做什么又有什么好心虚？&ldo;喂，窦编剧……&rdo;&ldo;请等等。&rdo;那头低低的打断他，可听着背景非常安静，一阵轻轻的关门声后，她说：&ldo;欧阳总监，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rdo;欧阳羯下意识看时间，刚过11点，应该不算太晚，但他还是道歉：&ldo;不好意思，没注意时间，打扰你休息了。&rdo;&ldo;没，你没打扰我。&rdo;她轻笑，有讨好也有疏离的意味。&ldo;明天想请你喝杯咖啡，可以吗？&rdo;&ldo;啊，哦……当然可以。&rdo;&ldo;那么我们老地方见，晚安。&rdo;窦寇盯着挂断的手机失神，他说老地方见，请问&ldo;老地方&rdo;是什么地方？难不成是那家咖啡店？老天爷，才去一次而已就成&ldo;老地方&rdo;了，他什么逻辑？&ldo;不睡觉，深更半夜在这儿嘟囔什么？&rdo;蓦然一把阴沉男嗓切入耳朵，窦寇一颤险些摔了手机，回身见孔先捂着胃部低头俯视自己，脸色不一般的难看，她更是惊吓，&ldo;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rdo;&ldo;你还知道关心我啊？我在房里叫了你半天都不应。&rdo;他声音粗噶，微微有些气喘，怕是忍着不适爬起床出来的。窦寇慌忙过去搀扶，&ldo;你房子装得精贵，隔音效果一流，你叫破喉咙也没用，今后找人记得拨内线。&rdo;孔先气得腿肚子转筋，怪不得孔岫骂他暴发户，自个儿家弄成这样，简直有钱没地儿使，活该受这洋罪！窦寇找来止痛药又泡了杯热奶给他，&ldo;医生说这药吃多了有依耐性，你能忍便忍着。&rdo;吞了药缓过来点，孔先问：&ldo;刚跟谁打电话？&rdo;&ldo;一个制作公司老板打来的，他们相中了我的本子，约我明天面谈。&rdo;守着他喝完牛奶，伺候他躺下，窦寇不禁有些雀跃的把实情告诉他。孔先受了感染，眉眼带笑，&ldo;不错嘛，什么样的制作公司。&rdo;&ldo;羯艺，哦，你不知道，就一家专门制作舞台剧的公司，老板欧阳羯听说刚得了个什么奖，牛逼哄哄的。&rdo;&ldo;恭喜你。&rdo;孔先衷心道贺。窦寇一愕，打眼瞅他好久，他奇怪的问：&ldo;瞪着我干嘛？&rdo;&ldo;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rdo;她似叹似哀。孔先转转眼球，&ldo;不记得了。&rdo;窦寇苦涩哼笑，&ldo;是啊，当然是不记得了，不然你怎么会恭喜我？&rdo;说着她想退开，孔先抓住她的手，&ldo;这些年，我对你不好么？&rdo;11壹壹回他对她不好么？昨夜他这般问她，她没有回答，默默拨开他温热的手掌，游魂似的飘出房间，根本顾不上他在身后频频呼唤。作为世俗中的一对饮食男女，从恋爱递进至婚姻，那些付出的收获的放弃的情感宛如枝缠藤绕，岂是一字二字的&ldo;好&rdo;或&ldo;不好&rdo;可以概括的？总之往事不要再提，苦也好涩也罢沸腾过后埋入心底，等待更多时光将之消融殆尽。因着这一出窦寇没睡好，失眠了半宿快天亮才眯了会儿，接着沐沐起床，精力充沛的来回蹦跶，抱着奥特曼打小怪兽，突突突一个冲锋扑上床，亏得窦寇肚子里存货不足，不然非得把隔夜饭吐出来。翻身提溜起儿子，一路拎进浴室，小祖宗咯咯笑着嚷嚷：&ldo;鸟鸟飞，飞高高！&rdo;&ldo;你要把尿喷出马桶外面，当心我拍你！&rdo;窦寇发起床气，举牙刷作势要敲。沐沐缩脖子，赶紧瞄好准头，却不忘伺机反抗强权：&ldo;麻麻偷看我尿尿，羞羞脸。&rdo;窦寇呲牙，用力放下牙刷口杯，&ldo;得，我不看，我走，你自个儿刷牙洗脸，有一样没收拾干净，我就收拾你！&rdo;沐沐冲妈妈背影吐舌头，女人呀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气不顺，真可怜与她最亲近的男人，哎……孔先这幢豪宅是离婚后置的，宠溺儿子的他将二层辟了一半给沐沐，除了卧室还有小书房和游乐室，三间房并通正对主卧，门一打开里头简直就是小孩子梦想的国度，平常沐沐过来住总沉迷于众多玩具以及各类游戏当中几乎玩疯，每次非要孔先轰他才去睡，而且也不敢真放他一人独睡，所以父子一向同床。这回有窦寇做陪，换母子睡一屋，虽然被老妈监督着，但毕竟能够睡在距离游乐室咫尺之地，沐沐那是相当兴奋，早上睁眼便见着心爱的玩具，一下没忍住得意忘形起来。漱洗完毕，沐沐趁着那股子兴奋劲儿刚要回去捞奥特曼，奈何内线电话响了，老妈命令他下楼用餐，听她语气仍感觉火腾腾，鬼精鬼精的娃儿立马冲到对面，即使当炮灰也得找一垫背的不是？窦寇一直夸自己儿子聪明，此言一点不假。沐沐知道爸爸身子骨不爽利，自然不像扑妈妈那样去扑他，伸出两根白胖的手指堵进孔先的鼻孔，不多时沉睡的人被憋醒，瞪着眉开眼笑的小鬼头发了几秒钟的楞终于起了反应，扒拉开他的爪子干咳，沐沐欢乐咋呼：&ldo;拔拔起来啦，太阳晒你臭屁屁！&rdo;孔先揉眼睛掀被下床，沙哑道：&ldo;你妈呢？&rdo;&ldo;麻麻做早饭，叫我们吃。&rdo;&ldo;哦？&rdo;孔先微顿，旋即笑笑，拖着慵懒的步子走向浴室，一点没注意后头有个小小跟屁虫。&ldo;拔拔，你的鸟鸟也起高高！&rdo;冷不丁被人嚷了一嗓子，孔先吓一大跳，&ldo;哇，拔拔，你把尿喷出马桶了，我要告诉麻麻！&rdo;沐沐跑了两步，忽而领子一紧，脚下悬空，头顶劈下雷霆万钧的闷吼：&ldo;臭小子，你敢去试试！&rdo;&ldo;啊啊，拔拔放手！&rdo;沐沐奋力挣扎。孔先一手拎着裤头，一手把儿子夹在腋下，脸绷得可以打铁，万分庆幸这屋子隔音效果好，否则他以何颜面面对江东父老？！&ldo;拔拔放手，我不告诉麻麻，我不告诉麻麻……&rdo;沐沐告饶。孔先塞他到洗手台上，虎着脸问：&ldo;我怎么相信你？&rdo;识时务的沐沐高举小手，&ldo;打勾勾。&rdo;孔先表示质疑，半天不肯跟他拉勾，沐沐说：&ldo;骗人的是小狗。&rdo;&ldo;你是小狗我岂不是大狗了？&rdo;&ldo;那……骗人的没奥特曼玩。&rdo;这还差不多，孔先惺惺的勾住儿子短短的尾指，父子俩齐声道：&ldo;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rdo;秘密达成协议的老少爷们下得楼来，窦寇已经摆好早点等了许久，表情自是不大和悦，沐沐见状呼啦奔过去抱大腿，扬着小脸娇憨的邀功：&ldo;麻麻，我把拔拔叫起床了，乖不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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