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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第3页）

&esp;&esp;可八载年岁匆匆溜过，寻不到踪迹了。

&esp;&esp;昨日上清法师给她去信，上面言及当初谢府送来的这只仙鹤已进入弥留之际三月有余，却迟迟撑着一口气，不愿西去，恐是在等她。

&esp;&esp;希望她能来天台观了却这份尘缘。

&esp;&esp;三月前宝因眉目染上愁绪，垂首抚着手臂间黄色绢布上的那只鹤，正是她生真悫难产之际，神游天台观的时候。

&esp;&esp;世间当真有神明么，竟能拉她入太虚神游一刻，且还救了她。

&esp;&esp;辰初，雾渐散，唱经声断止。

&esp;&esp;众多道人从殿内有序走出，瞧见散去的白雾中站着一位身穿青色交领上襦，黄底暗纹垂地裙的女子，怀着份赤诚向道之心，双手合十施道礼。

&esp;&esp;两眉弯弯长长，累累青丝如云堆成高髻，仅有两股白中泛青的玉钗落在其上，及一朵由白绿玉所雕成的花簪。

&esp;&esp;又有与仙鹤的缘，未尝便不是绢画上的女神仙，岂能怠慢。

&esp;&esp;既施道礼，非尊卑之礼，宝因亦双手合十的虔诚回之。

&esp;&esp;待道人走得差不多，里面发须皆白的上清法师也边施礼出来，边随口唱道“无上太乙天尊”。

&esp;&esp;宝因轻轻笑着，回他一礼：“法师。”

&esp;&esp;上清法师慈和点头，再施常礼，伸手邀人前往：“林夫人请随我来。”

&esp;&esp;宝因知此事重要，不再推辞，稍颔首，正过身子，由祖师殿去往临近山崖处的鹤园。

&esp;&esp;这儿空旷，又移栽了不少奇珍异草及神仙之树，但走进来，仍远远就能看见昂首站立的那只白鹤屈着足，卧在鹤园山势最高之处。

&esp;&esp;进一步，则深渊。

&esp;&esp;上清法师话里带了几分的怜悯：“它已等你三月有余了。”

&esp;&esp;宝因忆及那次神游和这八载来的情谊，暗叹一口气，从盆中抓了几粒金丹后，徐步走去。

&esp;&esp;看着它一直在盯穹天云间，忽觉得它比起想见自己，更想的是脱离足上的铁环，飞往无边天际。

&esp;&esp;察觉到脚步声，白鹤也回过头来。

&esp;&esp;宝因蹲身下去，掌心托着金丹，张嘴却又不知说什么，她信万物有灵，却素来不信这些神明的东西，虚妄罢了。

&esp;&esp;平日抄写经文，也不过是慰藉一用。

&esp;&esp;但人来俗世，总有至苦至难，唯神佛可抚其心，告知其要往何处安身立命。

&esp;&esp;最终，她浅笑盼兮，还是如故友般开口：“我于三月前产子，几近离魂，可是仙童拉我来天台观一游的？”

&esp;&esp;那时仙鹤口吐人言，却是幼童之声。

&esp;&esp;白鹤只是无力的朝天鸣唳几声。

&esp;&esp;宝因把绣好的绢布盖在鹤身御寒，又喂它吃食，也不肯吃，恍然间，她记起神游时，鹤是振翅高飞而走的。

&esp;&esp;她重去到老者面前，道：“法师，可否放它归天际？”

&esp;&esp;上清法师叹笑着指向那边：“林夫人，在它病重之际，足上脚环便已卸了。”

&esp;&esp;在鹤园待了片刻后。

&esp;&esp;宝因循着来路往回走，想到自己和五公主，又想到当初两只鹤的处境，不禁问道：“那年谢府送来两只仙鹤，法师说‘一只堕入俗世，一只飞往天际，非人力，实乃天理’，当真便是天理吗？”

&esp;&esp;常有人说天台观的上清法师早已登上仙名册，入定时，便是云游天庭赴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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