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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2页）

&esp;&esp;掌心里捏着的那张纸已经起了皱，他将它展开，平铺，搁在床头。

&esp;&esp;患者，侯素馨。

&esp;&esp;诊断阿尔兹海默症。

&esp;&esp;郁承一言不发地凝视她许久，而后抬手，握住了老人表皮粗糙的掌心，慢慢地摩挲着。

&esp;&esp;她睡得很沉，比上次他回来的时候又苍老了许多。可谁也想不到就这么短短半年时间事态已经如此严峻，她出现远期记忆衰退、识人不清等症状，从养老院外出跑丢，现在已经是第二次。那边的邱副院长火急火燎给他去了电话，要他务必回来一趟。

&esp;&esp;侯素馨的病症在加速恶化。

&esp;&esp;郁承前两天还在上海出差，二十四小时连轴转，没睡几小时，他请了年假要回老家，钟勋还颇有微词地念了几句，让他尽快处理这边的事情。

&esp;&esp;郁承唇线平直，深深地埋下头去，脊背上服帖的西装外套陷下沟壑。他将额头轻贴在老人泛起褶皱的手背，轻而缓地吐息。

&esp;&esp;他想起很多事情。

&esp;&esp;那些被妥贴存放在某处的回忆，在看见她的脸庞的时候，纷纷涌现。陌生而又熟悉。

&esp;&esp;想起第一次在孤儿院看见她。

&esp;&esp;年轻的中年女人穿着和这座小镇风格相似的朴素衣裳，站在走廊边上凝视着他。

&esp;&esp;郁承坐在屋里，她在窗外。

&esp;&esp;他面无表情，而她唇边微微带点笑意。

&esp;&esp;两人就这样安静而沉默地对视，女人又弯了弯嘴角，朝他走近，隔着生锈的铁栅栏用方言问：“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esp;&esp;他不说话。

&esp;&esp;六岁大的，细胳膊细腿看起来营养不良的男孩子，一双黢黑的眸紧紧地盯着她，乍一看攻击性十足，仔细瞧了却发现满是恐惧和防备。

&esp;&esp;他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esp;&esp;侯素馨却一眼瞧中，极喜欢，她和她男人几年了一直讨不着孩子，眼看着过了生育最佳期，姆妈着急，却也无济于事。两口子一合计，说要去领养个孩子。

&esp;&esp;这种观念当时在这个江浙沿边一带的小城已是极为开放。好在民风淳朴，省却了闲言碎语。

&esp;&esp;郁卫东还在巷弄里看铺子，让她先去看看，侯素馨将刚织好的围巾收起来，换了身尚且得体的衣饰，按照地址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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