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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而今小殿下在他手中,少不得咱们得忍这一时之怒,待……娘娘日后被尊为太后,便是这中山狼位登九五,也不敢对嫡母不孝,那时候……再想办法除了他,保小殿下得皇位。”吴氏压低声交待福安:“你好生安慰着娘娘,千万别让娘娘气着玉体,要实在不行……服侍娘娘吸食一些乌香压着点火气吧。”
&esp;&esp;秦王已经负手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那株榴树,眸子里冷意吞吐,脖子上隐隐突出一条青筋。
&esp;&esp;似乎听见了吴氏的脚步声,他回头。
&esp;&esp;吴氏还不及发火,便见秦王一笑。
&esp;&esp;“孤王忽然不急着和吴宫人谈正事了,孤王对福安大有兴趣,请吴宫人叫她出来,并安排一处房舍与我,交待闲杂人等不可打扰。”
&esp;&esp;吴氏怒极:“殿下究竟想干什么?!”
&esp;&esp;“我想干什么,吴宫人不必问,因为一阵后吴宫人自然就知道了。”
&esp;&esp;“你……你是想凌辱母婢?!”
&esp;&esp;“我连养母都敢凌辱,凌辱母婢又算得了什么?”秦王哈哈大笑,待笑声收敛时,眼眸更冷青筋更突:“吴宫人,你口中的小殿下现在可在我手里,那就是郑氏所生的孽种,他活着对我才是风险,我随时都能让他夭折。”
&esp;&esp;“你这个畜牲!”
&esp;&esp;“郑氏及你们这些恶仆,从来都只把我看作畜牲,我又哪里该有人性呢?”秦王眼底的森冷也终于
&esp;&esp;迸射。
&esp;&esp;屋子里郑贵妃已然在吸食乌香,吴氏忍着胸腔里如岩浆翻滚的恨怒,她示意另一个宫人服侍贵妃到底还是把福安给唤出了外间,未语,便是大礼相拜,惊得福安目瞪口呆,待吴氏含泪说清原委,福安倒是大义凛然:“宫令不用为难,婢子知道而今情势咱们必须忍气吞声,为了小殿下为了娘娘,婢子愿意去涉这趟险难,不过婢子宁死可都不受那畜牲玷辱,论他什么皇子龙孙,一个贱人生的孽种,还不配给主公及贵妃娘娘提鞋的,婢子必定让这贱种自取其辱。”
&esp;&esp;福安其实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她并不是当年随贵妃嫁入东宫的丫鬟,被贵妃择为心腹时,秦王实则已经立府娶妻,但这并不妨碍她对秦王的轻视,因为她着实看惯了贵妃一直以来对秦王的苛辱,她性情颇投贵妃喜好,也正是因为她虽为宫人,却从来不觉自己低人一等,她一贯刁蛮跋扈,虽是弱女子,手上却已染了其余弱女子的鲜血,她并不蠢笨,不是看不清眼前的情势,只确然宁死也不愿任人鱼肉。
&esp;&esp;一间屋舍,是福安自择,在这里她曾经悄悄窥望过魏国公,她还记得那日魏国公是专程来看望贵妃,贵妃在午休,魏国公便踱步来了这院落,站在屋舍外的那株秋海棠边,白衣如雪,像谪仙误坠凡尘。
&esp;&esp;福安看来魏国公才是这个世间最尊贵的人,是她唯一不敢接近和唐突的。
&esp;&esp;魏国公被处斩的那一日,她把那株秋海棠移栽到了自己的值舍前,而这一处院落,从此荒芜。
&esp;&esp;但这个地方对她仍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今日她便择了这里,痛斥秦谙是多么的不自量力猪狗不如。
&esp;&esp;此时她冷冷看着随她身后步入此间的男人,竖起眉头刚要开骂。
&esp;&esp;秦谙已经重重一巴掌刮在了福安的脸上,当即把这个不可一世的宫人扇得摔倒,他上前,鞋底踩着福安的面颊:“别自作多情,当孤王稀罕你这样的庸脂俗粉,摆出那副烈女贞妇的形容来还真是引人发笑,福安是吧,你知道孤王想要‘宠爱’你想了多久了?”
&esp;&esp;鞋底终于移开,秦谙蹲着身,手指钳起福安的面颊,看她嘴角渗出的血迹,眼底终于有了笑意:“我家王妃恶戾之群
&esp;&esp;周家当然不会莽撞到“先斩后奏”的地步,事实上周杰序要来京中寄籍参考的事周父是先商量了兰庭,兰庭同意后周杰序才被“打包”送出,不过在春归看来这小伙子倒也对父母亲长的决断并没有不满,不甚在意是否暂时寄人篱下。
&esp;&esp;她给周小郎安排的客院是在西北角,整体看来属于内宅的范畴,却与怫园隔着一条甬道,开了角门能直通府外,又方便和太师府里的小郎们来往交流,这正是对待自家亲朋的安排,也是表明已经把周家看作姻亲了。
&esp;&esp;而这回接待,也无非是叙些过场话,春归当见周小郎落落大方,便刻意叮嘱他几句:“轩翥堂有族学,却不仅仅是宗族的子弟,也有外人在这儿寄读的,不过族学的先生管得严,倒不像另些人家的族学那样良莠不齐,小郎君备考时大可和族学的学生探讨制艺,不过我先提醒小郎君一声,我家族学里的学子可不乏激进之士,辩论起来完全不顾主客之别,该吵的就和他们吵,莫怕得罪了他们,你能把他们给吵服了,他们才不会对你白眼相向。”
&esp;&esp;这话刚说完就见娇杏飘然而至,春归便也不多留周小郎,怎知周小郎才一告辞,沈夫人后脚便至,又拉着春归说了好一阵话。
&esp;&esp;“我瞅着周家小郎着实是个好后生,足见庭哥儿心里还是关爱二丫头的,便是老爷有心挑剔,也着实挑不出周小郎的毛病来,春儿,你知道我,我只把庭哥儿当亲儿子把你当闺女看待……”
&esp;&esp;春归:……
&esp;&esp;沈夫人这意思,感情我和大爷成兄妹了?
&esp;&esp;沈夫人完全没意识她话里的歧义,自顾往下说:“我是没法和二丫头亲近的了,好在我也没有亲闺女,还不至于眼红二丫头能得此良缘,我的意思是,六哥儿今后的婚事,我是个没见识的人,就怕耽搁了他,老爷就更加靠不住了,庭哥儿到底不能自个儿去考察别家闺秀的品行,所以我想来想去也只有春儿能指望了,你这时可就得帮六哥儿留着心,有合适的闺秀,该定就给六哥儿先定下来,我没别的想法,就望着六哥儿日后的妻室跟咱俩
&esp;&esp;个一样豁达,别端世家千金的架子反给我这当婆婆的冷脸瞧,其余的就全靠春儿替我掌眼了。”
&esp;&esp;得,别人家子弟的姻缘遵的是父母之命,就太师府的子弟,仿佛都靠兄嫂牵线搭桥?
&esp;&esp;但沈夫人既然开了口,春归也着实不好推脱。
&esp;&esp;因为虽非她主动,近来也担着沈夫人一件人情呢。
&esp;&esp;话说来还是未免朱家老太爷做出更多荒唐无稽的事体,春归在征得兰庭同意后果然去了朱家拜访,朱老太爷还在气头上根本就没见她,老太太也自称三灾六病不断见不得人,于是春归只见着了几位舅母。
&esp;&esp;舅母们虽不至于给春归冷脸,可当听明白春归的言下之意后,当面没有说什么难听话,背地里却跟亲好之族抱怨,说什么春归见识浅,竟相信科场公允的套话,国朝的仕途什么时候是靠儒生们文章的优劣了?真正靠的不都是人情提携?总之那意思,兰庭固然不会不睦亲族,奈何娶了个短见的妇人,偏要按自己的想法疏远朱、赵两门的姻亲关系。
&esp;&esp;春归倒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因为这些本来就是胡说八道的蠢话,丢的是朱家自己的颜面,修好的事儿她先给了态度,但也拦不住朱家人自己执迷不悟不是?
&esp;&esp;倒是沈夫人听不得人家说春归一句不好,四处澄清,就拿太师府的子弟说事——有哪一个是靠门荫?哪一个不是靠实打实的科举考取的功名?底下一辈的,唯只有兰庭这连中三元的而今才得高位重职,朱家人敢说这是靠人情提携?国朝有几个年未及冠就能连中三元的人才?
&esp;&esp;沈夫人的几连问终于逼得朱老太爷出面澄清。
&esp;&esp;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朱家的媳妇们才会如此短见,朱家子弟从来没想过靠人情提携登科入仕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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