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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节（第1页）

&esp;&esp;“不食乌香，我只觉浑身难受，且心悸难眠。”郑贵妃难得有些理亏心虚的模样，她却只能歪靠着自己的美人榻，越发有了目眩的醉态。

&esp;&esp;“我不是怪罪阿稢，只是……虽然询问了医者，但谁也说不清吸食乌香是否会不利于阿稢腹中胎儿，为防万一，还是先禁忌一段时间最好。”

&esp;&esp;“我已经尽力控制度量了。”贵妃把手放于小腹：“阿兄，应当无碍的吧，我也知道最好是禁服，可我实在难以忍受吸食乌香后身心舒畅的吸引。”

&esp;&esp;郑秀起身，轻抚着贵妃的发顶就像安慰当年那个年幼的小妹：“也都怪我，当初就不该让殿下送乌香入宫予你。”

&esp;&esp;“这怎能怪阿兄，是我，是我相求阿兄寻购乌香。”贵妃

&esp;&esp;似也回到了待嫁闺阁的年岁，拉了兄长的手一副娇嗔的情态：“我那时想念我早夭的孩儿，一晚晚心痛得难以入睡，是我曾经见过姨母吸食乌香，才能平息病痛赢得片刻欢娱，如果没有乌香，我怕早熬不过宫里那样悲苦的年月了，我开口相求的事，阿兄又何曾拒绝过。”

&esp;&esp;“只有一事，我当时无能为力，却害了阿稢的终生。”郑秀的眼中，似也有了泪光隐约。

&esp;&esp;“我不怪阿兄，我知道阿兄已经尽力了，怪只怪父亲当年！”贵妃先发了句狠，却也似乎泄了气：“这怕也是该着我的命数，入宫原本也不算坏事，可恨的是秦谙这小孽种剋死了我的孩儿，当初，我就该把他千刀万剐！”

&esp;&esp;贵妃说着说着就变得狂躁了，这忽然的狂躁倒像驱散了吸食乌香后残留的眩晕感，只让贵妃双靥更加怒红，当用心看，她的目光却仍是涣散的。

&esp;&esp;她从美人榻上起身，徘徊不停，似喃喃自语，又似发泄心头的怨毒：“趁我吸食乌香后，迷迷糊糊之际，竟然引诱我与他行为苟合之事，我可是他养母，是他养母！！！但谁让我每每神智不清，又的确渴望爱抚，皇上来得少，皇上来时我又不敢吸食乌香，可没有乌香助兴，床奇兵突袭

&esp;&esp;一封密信，突然送到了梁师砦手中。

&esp;&esp;“这是何人送来的信？”梁师砦不急着拆阅，先问他的心腹部属。

&esp;&esp;“小人不知，是一个小乞儿交给小人，让小人转交指挥使大人，经乞儿一番描述送信那人，小人也只听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约与小人一般体格，给了那乞儿百文钱让他跑这一趟腿。”

&esp;&esp;梁师砦这才拆阅信件，只见上头只写着个地点，还有个落款，上书“无涯客”三字，正是这三字却让梁师砦心中一惊。

&esp;&esp;等闲人或许不知，但他毕竟担任着锦衣卫的指挥使，哪能不知无涯客正是太子殿下的别号，虽说这只是一个署名并非印鉴，不过梁师砦身为指挥使自然保持着职业敏感，这地址就在京城，他更加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还怕去一探虚实结果中人暗算？

&esp;&esp;梁师砦立即去了信中所写的那处茶楼。

&esp;&esp;茶楼的大堂便布置得极其雅洁，围坐着几桌文士在那儿品茗清谈，虽说而今正值国丧，不过倒也没有连等闲人士品茗清谈都禁止了，梁师砦刚一进去，便有个小伙计满面是笑的迎了上来：“梁大人快请进后头雅院。”

&esp;&esp;“你认得我？”梁师砦直盯着小伙计。

&esp;&esp;“雅院的客人先给小的看了梁大人的画像，那画像极其逼真，小人一眼便认出了梁大人。”

&esp;&esp;小伙计仍然满面殷勤。

&esp;&esp;雅院的客人一看就是富贵子弟，否则哪会这大手笔直接包了整座雅院，都不带讨价还价？！有钱的就是大爷，有钱人请来的客人当然也是大爷，小伙计虽不知梁师砦是鼎鼎大名的锦衣卫指挥使，只依着贵客的叮嘱称谓，但态度当然是要谄媚殷勤的。

&esp;&esp;梁师砦过去倒也途经过这间茶楼，知道东家是京城中还算小有名气的商贾，茶楼开了有些年份了，并无可疑之处，他就更不担心自己会在这茶楼里中什么圈套埋伏了，不再多问，跟着小伙计直接穿过了大堂，绕过一面影壁，那小伙计便不再往里头走了，只是伸手示意道：“那二位客官就在桂花树后的茶室里，梁大人请，小的不便打扰了。”

&esp;&esp;梁师砦推门而入，看见的果然是太子，还有年轻有为满臣文武无人不识尊容的赵都御，这会儿子最后一丝猜疑都烟消云散了，连忙上前施礼。

&esp;&esp;还礼的是兰庭，太子端坐不动，只笑着示意梁师砦落座，一开口便直奔主题：“今日请梁公来此，原是有些话需要和梁公私下说，所以我也就不和梁公委婉客套了，有一件事，孤需要梁公听办，只这一件事呢，梁公务必答应瞒着旁人，连令婿申指使都切莫透露，梁公若是愿意听令行事，那孤再让赵都御接着往下说。”

&esp;&esp;梁师砦哪能不乐意？

&esp;&esp;他想从陶啸深手中夺回实权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念头，并非一定指望女婿申长英，他按年纪说虽然已经不算年富力强了，但身担武职，身子骨十分硬朗，还不到致仕退职需要女婿接替职权的地步。奈何的是他自己走不通龚望的路子，一直没赢获太子的信重，才只能指望着女婿能够攀交龚望，逐渐赢获太子的恩宠，而今太子却主动伸手招揽，梁师砦简直就是喜出望外。

&esp;&esp;一番过场般的表忠心也自然是免不了的。

&esp;&esp;太子和兰庭也极有耐性，由他表为忠心之后，兰庭方道：“锦衣卫部董千卫察获那件要案，梁公应当已经听闻了吧。”

&esp;&esp;梁师砦自然是心中有数，也猜到今日兰庭既然在场，必然是他相求得太子认同，所为的，无非私下营救自家岳丈，不受锦衣卫鞠问罢了，但这话梁师砦却不能承认，忙道：“卑职虽为锦衣卫指挥使，但殿下并未将要案交给卑职察办，董贯俭虽为卑职旧部，也自是不敢违纪私下透露案情的。”

&esp;&esp;兰庭知道他没说真话，不过也没有拆穿的必要，不过废些口舌将事情细细分说一遍而已。

&esp;&esp;梁师砦见太子并无异议，当下自然也不曾质疑，又发誓唯太子之令是从。

&esp;&esp;自来锦衣卫，手头掌握的情报就多，说来也不乏参与储争政斗的指挥使，不过梁师砦因为被架空得早，行事就未免会更加谨慎些，虽然曾经也有临淄王乃至承恩伯招揽他投诚，不过梁师砦并未轻易站队，他等的就是东宫位定，效忠已成事实的太子可比从一开始就贸然站队少担许多风险，更何况如今弘复帝已将锦衣卫交给太子节制，顾济沧一案又确实报备至御前，他唯太子之令是从可谓理所当然。

&esp;&esp;唯一的风险，便是太子最终没能克承大统，帝位到底旁落，但这样的风险可谓微乎其微，且就算真到那样的境况，也不是没有斡旋的余地。

&esp;&esp;兰庭也相信梁师砦虽然狡诈，但对于这事他必定不敢藏奸，只是待梁师砦再度表了一番忠心后又道：“待事了，梁公莫忘再做好这一件事……”

&esp;&esp;梁师砦对于兰庭最后的交待颇有些疑惑不解，但他深知锦衣卫只管奉令行事切不可试探主见的规矩，待从这茶楼出来，人都省得往北镇抚司去，只召集了好些心腹部属，当即便依令而行。

&esp;&esp;——

&esp;&esp;怀柔县距离京城约有百里，地处燕山南麓，境内有崇岗叠幛绵亘千里，而这些莽莽苍苍、连绵不断的山地，恍如守卫京都的一道天然屏幛。

&esp;&esp;怀柔有红螺山，红螺湖，山环水绕之间藏有千年古刹红螺寺，先帝甚至都亲临红螺寺降香，故而这古刹虽历千年岁月，又是位于林木丰茂、古树参天之所，不过香火仍然鼎盛。

&esp;&esp;红螺山下，也就分布着镇集村市，渐渐也有达官贵族在这左近修建庄园为游憩居处，如红螺湖侧的某间，便是这样的庄园，不过庄园却几经易主，若不追察官衙档记，四周的百姓是说不清这处庄园的主人究竟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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