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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节（第3页）

&esp;&esp;要是那位真也这样愚狂，事情反而还简单了，说不定南京一役就能把对手一网打尽，用不着等到周王得储之后甚至登基之时，但兰庭显然不抱此乐观态度。

&esp;&esp;“逢君阁呢？难道还要由得楚楚煽风点火？”春归又问。

&esp;&esp;“这时还不到时机。”兰庭微微眯了眼角：“怎么也得等到窦章把他的奏书呈送御前之后。”

&esp;&esp;春归冷笑：“我现在反而担心窦章裹足不前了。”

&esp;&esp;“他不会。”兰庭指指自己的脸：“此处已露真容，虚伪再无必要，窦章对于那位而言已经没有护全必要了，窦章胜，才有价值，裹足不前无异认输，废子而已留来何用？所以没有人劝阻窦章，这一回，窦章必定身败名裂。”

&esp;&esp;但窦章不会有这样的自觉，正如华霄霁，而今软禁于吴王宫，虽有性命之忧但他仍然坚信自己行为乃光明磊落，他不惧死，甚至抱着必死的决心，以为死得其所。

&esp;&esp;所以无需审问，更加不用刑逼。

&esp;&esp;兰庭甚至仍然将其，好饮好食的“招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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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件罪实

&esp;&esp;要说来做为平头百姓的费小郎着实没有引导舆论的重要作用，但市井布衣却都偏好猎奇，而发生在桃源村这起命案又的确颇有一波三折，拨开重重迷雾才终于水落石出的传奇性，又是关系亲情人伦，极易引起民众的共情，故而竟然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万，数日之间便导致南京百姓无人不知了。

&esp;&esp;又费小郎这回绝非一个人的战斗，既有周王的配合又有娄藏的协佐，他发挥的作用甚至让窦章这应天府尹都觉目瞪口呆。

&esp;&esp;“老爷，而今满南京的百姓竟无多少关注华生等等被扣吴王宫一事，更不曾议论那些枉法徇私的官员如何，因为临安城桃源村一桩命案，尽都在怒斥那刘氏是个蛇蝎妇人毒杀甥女，这也还罢了，众口称赞的都是周王、赵副使断案如神，娄藏仁善宽厚，竟不信这几位会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

&esp;&esp;是有儒生主张老爷素来为官清正，可那些愚民……居然拿孟治说事，说从前哪能想到孟尚书竟然是个衣冠禽兽呢……”

&esp;&esp;禀报消息的人是窦章的师爷，僚客一流的人物，但他着实也不算是窦章的心腹，不留神把“衣冠禽兽”四字脱口而出后，连忙掌嘴：“小人一时不慎……老爷不用担心，这些愚民之论罢了，老爷是何德品朝堂无人不知，相信皇上也自有圣断。”

&esp;&esp;愚民之论？

&esp;&esp;当兰庭听闻这话，冷笑不语。

&esp;&esp;火候已具，那么接下来便是要让这起事故继续发酵，于是这日吴王宫终于做出反应，贴出告示，周王已经审清了一件罪实，要把这件罪实在吴王宫前公之于众，无论士庶皆可到场听断。

&esp;&esp;告示一出，万人空巷。

&esp;&esp;华霄霁这原告当然也现身吴王宫前。

&esp;&esp;众目睽睽只见他一身衣着整洁，毫发无伤，于是关于那些“华生必受刑问恐怕性命不保”的谣言当然不攻自破，而今日断清的“罪实”正是那位状告靖江县令枉法的所谓贫户，这人姓蒋名有良，诸多供诉，唯有一家七口人不是胡说八道。

&esp;&esp;兰庭先问华霄霁：“你可察实蒋有良之言有无谤害命官之嫌？”

&esp;&esp;“自来民不与官争，倘若百姓不是走投无路怎会状告父母官？”华霄霁这时尚且大义凛然

&esp;&esp;。

&esp;&esp;“所以你承认只是听信蒋有良一面之辞？”

&esp;&esp;“华某坚信靖江县令确有枉法欺民之罪！”

&esp;&esp;兰庭冷笑一声：“可是据本官察实，蒋有良原本便有田桑六十亩，为逃避赋税，从前一直便将其名下五十亩良田假记于姨兄罗文名下，因罗文为秀才，所以名下有八十亩田桑可免赋税，这回清察不法，靖江县令核实治下籍田，方才予以纠正，蒋有良四邻及姨兄罗文皆被请来现场，可当众作证。”

&esp;&esp;那罗文原来才是真正的贫苦出身，侥幸考了个秀才，因为曾经向蒋有良告贷才答应了替他隐瞒田产逃避赋税，一直也相安无事，怎想到这回却被纠察，他原本就担心官衙追究干脆革除了他的生籍，这时自然不敢再说假话，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实情。

&esp;&esp;又有蒋有良的四邻，七嘴八舌地控诉。

&esp;&esp;“蒋家明明是中户，交纳赋税自来比我们这些下户更少，但各乡各里的赋税却有定数，我们少不得替蒋家承担，从前是敢怒不敢言，这一任县令老爷终于纠核，我们下户的赋税都得了减轻，县令老爷明明是清官，怎容奸徒诬谤。”

&esp;&esp;“华秀才也不瞅瞅蒋有良一双手，细皮嫩肉哪里像是为生计所迫不得不农耕劳作的穷苦百姓？看看咱们的手，这才是穷苦百姓的手，亏华秀才还是读书人呢，见识还不如咱们这些农人。”

&esp;&esp;“蒋有良为何一家有七口人之多？他光小妾就纳了两个，一家七口有二十多个仆婢服侍呢，有这样的穷苦百姓？他分明就是不愤县令老爷纠察他瞒报的田亩，逼他不得不照实纳粮，才起意陷谤县令老爷，他要都算是走投无路，我们靖江县多少人都怕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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