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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春归眼亮,一下子就看清了喊话的人,居然还是个熟面孔——不是别人,正是临安桃源村的费聪,他是
&esp;&esp;什么时候来的南京?
&esp;&esp;“费小郎,别来无恙。”兰庭笑着和费聪打招呼。
&esp;&esp;但此时自然不是叙旧的时机,兰庭面对围观众人,有若掷地金声:“今日这起事故涉及权争,诸父老稍安莫要轻信居心叵测者中伤之辞,待殿下及赵某问清实情后,必然给予诸父老交待。”
&esp;&esp;便和春归一同落落大方的迈步进入府衙。
&esp;&esp;费聪一下子就被围观众人拥了个有如众星捧月,他也不避嫌,三言两句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再把妹妹那桩命案详细分说,不忘发表见解:“要不是殿下和赵副使相助,小子哪里能够察明舍妹遇害的前因后果,更不能将杀人凶徒绳之以法,小子这回来南京,原是为了当面向殿下、赵副使道谢,正好途经应天府衙,便听那姓华的击鼓状告,小子可谓义愤填膺!
&esp;&esp;别人先不说,娄四老爷在杭州府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怎会仗势欺人?相信就算南京城,也有家中女儿为娄氏雇工的,诸位大可向他们打听打听,什么时候被娄四老爷克扣过钱饷?今日跟着姓华的中伤殿下者,那个劳什子胡索缒,小子也认得,他就是临安城出了名的奸商,做的也是丝绸生意,和娄老爷是同行对头。
&esp;&esp;因着不满将来可能担任公派粮长,怨恨娄老爷动员临安商贾听从政令,胡索缒没有能耐和娄老爷抗衡,只好使这些阴谋诡计,为的不还是他一家子的私利,这些商贾,从前就靠行贿贪官污吏渔肉百姓,枉披了张人皮行的没一件人事,诸位若不信,也可向临安籍人打听打听,胡索缒虽说家境富裕,从前交纳税赋还远远不及下户寒门,他靠什么规避纳税,靠的还不是行贿那些贪官,殿下这回纠察不法,不少贪官都被罢免,胡索缒在江南再无靠山,才敢受奸党利用陷谤殿下。
&esp;&esp;姓华的更是卑鄙无耻,枉他也敢称读书人,敢自榜为民请愿,他也不打听打听胡索缒究竟是什么货色!能与这等奸商同流合污,煽动儒生闹事,姓华的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esp;&esp;果然便有围观者响应费聪。
&esp;&esp;“我正好是临安县人,这小哥说得不错,胡氏绸庄确然声名狼籍,为富不仁四字说的就是这号货色,他还敢说被娄四老爷打压?呸,他根本没资格入娄四老爷的眼,娄老爷要真想算计他,他早便在临安城中待不下去了!”
&esp;&esp;应天府衙前顿时响起一片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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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当面宣战
&esp;&esp;春归一路跟着兰庭往应天府衙的议事厅走,气定神闲。
&esp;&esp;她这时不再去想这回抛头露面会否给日后带来诽议麻烦,因为她确实想旁观这场争战,她甚至还没见过窦章此位敌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错过这次机会她应该就见不着当朝大受追崇的应天府尹了,她想看看这些冠冕堂皇的人,口口声声高风亮节、忠于社稷却草菅人命对无辜者高举屠刀的角色,他们究竟生得怎样一副嘴脸。
&esp;&esp;要说来按兰庭的推断,窦章并不是杀害外家亲长的出谋献策者,也并不是执行计划的人,他参涉的应当只有元亥案和这回终级陷谤事件,但春归没有因此减轻对窦章的恨意。
&esp;&esp;他是知情人,他知道一切都是他效忠的那位轻飘飘一声令下,就让一个家庭陷于悲痛欲绝的境地,可窦章罔顾善恶,不会因此悔愧不会因此自责,继续高举“大道”的旗帜助纣为虐,春归是真想看看这类人,究竟还能厚颜无耻到何等地步。
&esp;&esp;议事厅里,只有窦章为首的应天府诸属官,正与周王对峙。
&esp;&esp;窦章接了华霄霁等人的诉状,但不会立时审断此案,而众原告这回又是剑指周王,即便位高权重如应天府尹,也着实没有独断此案的资格。
&esp;&esp;兰庭的到来,似乎是让窦章如释重负,可想而知这之前他们和周王的议商有多么的不顺。
&esp;&esp;窦章只不过晃了一眼跟着兰庭入内的春归,他应当诧异这位“少年”的身份,不过形势的紧绷让他无心关注这一细微末节的小事。
&esp;&esp;周王当然一眼认出了春归,心中不合时宜漏跳一拍。
&esp;&esp;算起来他已经许久没有和她接近了,便是在众目睽睽下多说几句话都不能够,他当然知道这其中固然有兰庭对他的戒备,也不无春归的有意疏远,这样的结果可谓是他一手造成,也许也正在他意料之中,但他内心抗拒,他执拗的认定,春归的疏远是不得已,她毕竟是女眷,已经婚嫁,所以拘于礼法德规约束,疏远是因忧惧,而忧惧正是因为内心已生动摇,她担心的无非是一步行错,万劫不复。
&esp;&esp;所以这个时候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她是用冷漠在掩饰情绪。
&esp;&esp;周王便显出越发的玩世不恭,对于窦章的态度极其挑衅了。
&esp;&esp;“迳勿来了。”他先是一笑,锋冷根本便不想隐藏在笑意间:“孤王已经明告窦公,这案子不由他过问,我与迳勿心里有数,所以我要将华霄霁等带回吴王宫,怎知窦公却不愿从令,非要等迳勿来了再行议商,白白让我在应天府衙里耗了这些时候,府衙外还围着那么多闻讯而来的百姓,窦公也不安抚平息因华霄霁等人的诽谤激生的猜疑,莫不是巴不得今日南京城里,生出一场民变吧。”
&esp;&esp;春归眼看着窦章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怒气,让那张原本端肃的面容似乎更显一本正经了。
&esp;&esp;传言之中的窦府尹,和眼前这个人,其实形容并无偏差。
&esp;&esp;他不是话本子里那些满腹肥肠的官员,确是消瘦严峻,多年的官威也没有耗尽文人风采,一本正经坐着尚且挟带着淡淡书卷气,乌纱帽带得端正,一身官服也并不曾为了显示清廉克意打块补丁,穿戴整洁,看形表,和衣冠禽兽丝毫不相干。
&esp;&esp;“庭无异议,窦公当立时安抚百姓方为上策,至于华霄霁等,当交殿下问审。”兰庭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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