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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怎么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陶啸深笑着问了一句。
&esp;&esp;“还不是被岳丈逼着,来你这里打探消息却没打听到些微内幕,耳朵险些没有被岳丈吼聋了。”申长英叹一声气。
&esp;&esp;他这镇抚使当得可怜,原本也不合意愿,不过锦衣卫名义上的一把手梁师砦不巧是他的
&esp;&esp;泰山翁,硬是提携着他占了镇抚使其中一把交椅。申长英少年时期就和陶啸深交熟,晃眼也有了二十多年的交情,陶啸深自来也知道他在锦衣卫此一机构没有丝毫进取心,连薪禄都懒怠去领,尸位素餐得连陶啸深都觉过了头,奈何背后有个泰山翁举着鞭子抽着他“进取”。
&esp;&esp;梁师砦倒不是心心念念恢复锦衣卫过去的“荣光”,但则实在不愤陶啸深这个下属比他更得弘复帝的信重,越过他成为锦衣卫的真正掌舵人。
&esp;&esp;“不是我不体谅你的难处……”
&esp;&esp;“别别别。”申长英忙不迭的摆手,又拱手冲北:“皇上的密令不可泄露,这一法令我哪里胆敢逾犯,我就只望着岳丈放过我这不顶用的小婿,要么由得我继续在北镇抚司混个薪俸,要么干脆把我革职,我早想好了,革职之后我就去开一家酒肆,这世道,干点什么不能糊口,犯不着成日里刀尖上行走,混个提心吊胆的生计。”
&esp;&esp;说起来申长英也是个勋贵子弟,不过家门早就衰落了,当初也是为了混条出路才糊里糊涂去锦衣卫报了个职,结果方是和睦
&esp;&esp;去的地方是穆竹西的“婚产”。
&esp;&esp;渝国公府的嫡系嫡子当定了婚事,都会分配一处别馆,兰庭将之戏称“婚产”。
&esp;&esp;所以穆竹西虽然没有“大礼告成”,“婚产”却是已经得手,正好这处“婚产”位于要闹市坊,虽说占地不如息生馆阔大,花园里建有一间高阁极其便利俯瞰车水马笼,大多数时间无用,却适合上元佳节登高看灯。
&esp;&esp;穆竹西今日不得空,把他的“婚产”极其痛快的借给了兰庭全权使用。
&esp;&esp;上头两层面积相较要小,所以酒席就设在了倒数的三、四层,不是按男女划分,按的是婚否划分,这让兰楼、兰台等等未婚少年极其不满,所以兰庭只能暂时划分在了“未婚”的阵营,春归在上层都听到了兰筝、兰琴两个小妹妹的欢呼声。
&esp;&esp;今晚酒宴的菜肴是由三老爷、四老爷为辅,兰庭为主下厨烹制,女眷们全体只顾逛玩,连丫鬟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esp;&esp;四夫人最最得意忘形:“过了好几十个上元节,就数今年最畅快了。”
&esp;&esp;上头没有老太太需要奉承,底下儿子有侄儿们逗哄,女儿因为尚在襁褓,留在太师府有乳母照料,她可以放开手脚玩乐,仿如回到了闺阁时代——不!闺阁时代都没有如此的自在。
&esp;&esp;三夫人今日话也比往常更多,春归甚至留意见三老爷仔仔细细地替三夫人剔净鱼刺,那专用来盛菜的白瓷碟就被四夫人先下手为强端走了:“多谢三伯。”可白瓷碟从四夫人手里刚刚放下,四老爷又拿了过去:“多谢三哥,多谢娘子承让。”四夫人急眼了:“老爷非但不像三伯一样体贴勤快,竟还想着坐享其成。”四老爷呵呵笑道:“我最不会的就是剔鱼骨了,不敢乱献殷勤,生怕鱼骨没有剔净让娘子卡住了该如何是好?娘子莫急眼,咱们有福同享,无骨鱼肉一人一半。”
&esp;&esp;三夫人无声微笑,三老爷任劳任怨又再专心剔鱼骨。
&esp;&esp;春归瞅着这情境,两对夫妻,三叔父和三叔母虽则不像四叔父和四叔母一样活泼笑闹,倒也不似渠出说的那
&esp;&esp;般尴尬疏远,至于两人间的彼此信赖更是勿庸置疑的,要不三叔母哪里会把自己原本不可告人的心事向三叔父坦诉呢?
&esp;&esp;时不时就闻爆竹炸响,渐次有烟花在夜空绽放,楼上的“已婚人士”酒足饭饱,听闻楼下的少男少女开始猜枚行令。
&esp;&esp;更晚些的时候,兰楼几兄弟邀着姐妹们更上一层楼去观景,兰庭终于得以脱身,顶着两个叔父的调侃拉了春归往底下走,他们找到一个幽静的地方,依着墙角建好的小亭子里,这里赏不成灯街热闹,但是个耳鬓厮磨的好地方。
&esp;&esp;膝盖挨着膝盖,指掌牵着指掌,春归依偎着兰庭的肩头,她觉得这个上元佳节让她终于体会到了久违的静好,仿佛岁月至此应当太平,余生从今赢获安足。
&esp;&esp;但她知道兰庭心里还装着不少的虑计,不说朝堂将至的乱荡,家里也有不少的大事小情,比如兰心妹妹的未来。
&esp;&esp;今日兰心仍在禁足,不能和樨时等等姐妹一齐来此欢宴,兰筝和兰琴几个常被兰心欺负的姑娘虽说难免因此开怀,但兰庭必定忧愁胞妹会因惩诫悲愤,但他不提,他知道宽纵兰心的性情绝对无利于妹妹的人生。
&esp;&esp;春归也不提,关于兰心在除夕节的种种行为她没有告诉兰庭,但知道兰庭其实心中有数。
&esp;&esp;这件事此时尚且无解,还需时日努力,春归觉得自己应当分担的是另一件事:“二叔母提出待大妹妹出阁后才去金陵,并不是为了大妹妹着想,实则是放心不下二叔的婚事,早两日二叔母还来寻我,兜来转去说二叔母的本家虽然有个侄女和二叔年纪合适,但恐怕和二叔的性情并不相投。”
&esp;&esp;“二叔母对二弟、四弟是当真慈爱的,虽说免不得也会为本家计量,但涉及二弟、四弟的终生大事还不会听从彭家的唆摆光顾着彭家的利益,二叔母心中清楚她几个侄女都不是良善的人,二弟、四弟偏偏又是正直仁厚的德品,和彭家的女儿不是同路人,二叔父就更不用提了,二叔母求到辉辉跟前来,她现在也真是没有另外的人能够指望得上。”
&esp;&esp;“关于二叔的婚事
&esp;&esp;,二叔祖母也愿意操心,连义母也向我打听过问起来。”春归稍稍坐正了身体:“二叔父夫妇两连着祖母都缺席元日朝拜,多少还是引起了关注,义母问起,我也没有全瞒着她,把除夕节的风波说了个大概,义母听闻二叔母日后会去金陵族里,倒不无意动。”
&esp;&esp;原来易夫人有个妹妹,嫁的也是书香门难释之情
&esp;&esp;深夜。
&esp;&esp;周王殿下从元宵宫宴回到王府,仍然睡意全无。
&esp;&esp;孤亭里四看那片华灯灿烂,心里也像车水马笼一般不得宁静,他无法忘记正月初二那天去晋国公府拜贺时,刚巧遇见兰庭携同春归也去拜贺,女子莞尔欢颜和易夫人母女说话的模样,欲拿烫壶时先捏一下耳垂的小动作,莫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他着实惊疑不定。
&esp;&esp;以至于午宴之时,当他看见宴桌上那道酸笋螺肉煲,忍不住微微蹙眉。
&esp;&esp;他知道酸笋最不为那人所喜,十分抵触酸笋的腌臭味,但他为何竟能知道那人的喜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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