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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王太后其实也无意当真干涉十皇子的教养,要知如今天家已成手足阖墙之势,只要十皇子离了长乐宫,便是让敬妃教养,虽王太后信得过敬妃绝不至于加害龙嗣,但保不住万选侍、庄嫔等等加害十皇子用以陷谤敬妃,十皇子当然还是养在长乐宫里更加安全,至于德行……
&esp;&esp;横竖十皇子如今还未开智,是个懵懂小儿,到十皇子开智知事时,这场储位之争应当已经尘埃落定了,届时惠妃即便还活着,也休想染指皇子的教养。
&esp;&esp;于是便接受了惠妃的“悔悟”,但提点还是需要的:“长辈爱惜晚辈虽为伦常之情,但需防适度而切记不可宠纵无度,否则晚辈后生恃仗宠纵而为所欲为岂不荒唐?要说这世上至尊至贵便是天子君帝,可就算九五至尊不也一样要依从仁礼法则,不能够恣意妄为?一国之君还常有怫心之事呢,这世上又哪有人能够使所有人都臣服膝下言听计从的?江三娘不通事理有此想法也就罢了,若惠妃竟也有这样的妄图,可就太过荒唐了。”
&esp;&esp;宝姑娘瞠目结舌地盯着她家不可一世的姑母,被圣德太后教训得一声不敢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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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并非胡闹
&esp;&esp;惠妃姑侄二人惊惊惶惶的来如丧考妣的走,王太后倒是立时笑了好一阵儿,指着春归说道:“刚才听你讲江三娘闹出的那些事体,我且以为你心里窝着火难保有夸大不实之处,哪知见过了那丫头,才晓得果然愚狂得厉害,老婆子这回可真算长眼了,还没见哪家勋贵能把这么大的姑娘宠得如此不识体统的,就这样江琛还想指望着他这孙女联姻权贵,哪家门好走不送
&esp;&esp;江大太太虽是心急火燎一路直往长乐宫赶,却在踏入宫门时,还是瞅见一边的廊庑底下,她的掌上明珠正两手叠放胸前站得笔直,边上立着个宫装女官似乎正在训话,稍远处捧着手炉旁观那位依稀正是春归,江大太太几乎没忍住改道去廊庑底质问,不过想着家里发生那件不得了的变故,且翁爹的一再叮嘱,江大太太只能咬咬牙忍了“解救”女儿的打算,三寸金莲艰难的继续前移。
&esp;&esp;只不过当与惠妃照面时,江大太太仍然把多少要紧事都撇在一边儿,先问:“宝儿为何立在廊庑底罚站,娘娘怎容顾氏这般欺辱她?”
&esp;&esp;龚氏立即应道:“都怪那顾氏游说圣德太后,太后遣了萧宫令指教宝儿规矩。”
&esp;&esp;“宝儿需得着旁人指教规矩?”在江大太太看来,她的女儿自然是知书达礼、乖巧伶俐的,可为闺秀典范,哪里还用旁人指教规矩。
&esp;&esp;惠妃仍为此事气怒,但多少挫折却不愿这时和长嫂赘述,问道:“嫂嫂怎么忽而进见?”
&esp;&esp;江大太太这才言归正题,目光闪烁的看向龚氏,略压低了声儿,口吻也极其柔和:“是桐儿着了凉……弟妇不用太着急,请过大夫看诊了,并没什么大碍,只是得服几剂汤药寒,不过桐儿嫌弃那药涩嘴,不肯服用,乳母也劝不住他,老太太的意思还是让弟妇回去照顾。”
&esp;&esp;一听儿子着了凉,龚氏难免心慌,又因江大太太也让她先去收拾整理,立时便去了宿处。
&esp;&esp;待龚氏走开,江大太太才又把声嗓压沉,这会儿的口吻就不那么柔和了:“宫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曹公公昨日忽然来见侯爷,说是……说是沈皇后要胁,让曹公公处死弟妇!”
&esp;&esp;“什么?!”惠妃惊得几乎没有拍案而起:“沈皇后,她凭什么?!”
&esp;&esp;“沈皇后拿住了曹公公的养子曹渠的把柄,说是曹渠为争对食,陷谤直殿监所属宦人获罪被杖毙,也不知沈皇后怎么就拿了个罪证确凿,要胁曹公公,若想保曹渠活命,十日之内必须处死弟妇。”江大太太说出这话,已经难掩满脸的惊恐:“侯爷也疑惑,皇后早已知察当年是因曹公公泄密,且弟妇
&esp;&esp;也已经察觉和淑为万选侍收买,故而侯爷才能知悉沈皇后将计就计之策,弟妇可谓朱夫人一案的仅存人证,但沈皇后一直不曾发作,怎么突然……竟要胁曹公公将弟妇灭口了?”
&esp;&esp;“是顾氏!”惠妃险些没将一口银牙咬碎:“怪我这回大意了,非但没把顾氏铲除,到底还是打草惊蛇!当年沈皇后生怕计划受阻,明知曹安足泄密却只能妥协,只她当然不会由得把柄一直被我们拿捏,她怕是早就察实了曹渠罪证,一直隐而不发,是没有发作的必要。”
&esp;&esp;说到底朱夫人一案已经尘埃落定,倒霉的是万氏,安陆侯府和沈皇后均为受益,谁也不可能掀发旧案,当惠妃入宫之后,随着时过境迁,其实安陆侯府手头的把柄已经对沈皇后不成威胁,因为对于朱夫人一死,他们两方是同谋,揭曝真相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
&esp;&esp;沈皇后针对曹安足,为的根本不是朱夫人这桩把柄,是她明知安陆侯府有夺储的野心,且曹安足俨然已为安陆侯府的党徒,曹渠这个把柄,沈皇后原本应当打算用在更加关键的时机。
&esp;&esp;可为什么会突然抛出来,换取龚氏一条已经无足轻重的性命?
&esp;&esp;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沈皇后为了给春归出口恶气。
&esp;&esp;惠妃其实并不认为龚氏不能死,但她极其气愤的是一点:“曹渠虽入都知监,在曹安足众义子中最有前途,但不过一介宦官,怎比得龚氏到底是安陆侯府与曹安足间的纽带要紧?!曹安足却宁肯舍弃龚氏,他又怎是心甘情愿臣服我安陆侯府?”
&esp;&esp;更加可恨的是,龚氏一死,且是死在安陆侯府,安陆侯府俨然是向沈皇后低头告错。
&esp;&esp;“侯爷也是无可奈何,侯爷让妾身转告娘娘,弟妇虽说也是曹公公义女,但与曹渠这义子,在曹公公看来分量确然悬殊。”
&esp;&esp;有了这句提醒,惠妃也回过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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