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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2页）

&esp;&esp;莫睿帆感觉胸口有种刺痛的悸动。他现在忽然很想直接扑上去抱住楚淮勋。

&esp;&esp;但他最后还是停在原地不动，张嘴吐出了几个字：“我怕。”

&esp;&esp;“你怕什么？”楚淮勋沉默了片刻，“怕我？”

&esp;&esp;“不是。”莫睿帆摇摇头，手指收紧，低声道，“我怕我不够爱你。”

&esp;&esp;楚淮勋微微一怔。

&esp;&esp;“我现在确实……对你有感觉。”

&esp;&esp;那就以半年为限

&esp;&esp;楚淮勋又是一怔：“先天？”

&esp;&esp;“嗯，我没跟你说过我血缘上的爸吧？他就是这个样子。”莫睿帆吐了一口气，抬头隔着黑暗望着楚淮勋的双眼。

&esp;&esp;“我爸和我妈恋爱的时候，对我妈极尽热情和爱意，温柔有礼、才华横溢，所以他们迅速陷入热恋，很快结婚并有了我。

&esp;&esp;“然而几年之后，他忽然一夜之间失去了对我妈的爱情，之前爱得多么热烈，离别的时候就多么冷漠。他和我妈坦白，说他天生如此，他的情感有着很明显的阶段性，到了某一个节点，之前的情感就会瞬间消失。

&esp;&esp;“我妈本来不相信，还以为他有了外遇——但她调查之后发现他没有说谎，最后离了婚。离婚的时候他自愿净身出户，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开了家。无论对我妈还是对我，都像陌生人一样。”

&esp;&esp;说到这里，莫睿帆的口吻带上了一点淡淡的自嘲，“以前我妈和我说的时候我还觉得那是他的借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异常的人呢？又不是失忆，情感应该是连续的，哪怕消失也有个长远的过程，一瞬间没了这种理由怎么听都是借口吧？

&esp;&esp;“——直到我上小学的时候，突然对之前特别喜欢的游戏失去了兴趣。

&esp;&esp;“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也没有失忆，我还记得我玩游戏时的畅快体验，但彻底失去了再去碰它的兴趣。在那之后，同样的情况出现了好多次，游戏也好，动漫也好，爱好也好，都在某一天的某一个瞬间再也提不起接触的兴致。我妈也发现了这一点，忠告我要是不确定我能够长久地爱一个人，就不要谈恋爱祸害别人。”

&esp;&esp;楚淮勋的身影凝固在黑暗中，过了良久才慢慢地问：“那三年前……”

&esp;&esp;“三年前……我还在叛逆期吧。”莫睿帆抓了抓脑袋，声音含了些愧疚，“在酒吧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说不定可以治愈我这莫名其妙的缺陷……而且那个人对所有的情感——包括亲情都一样阶段性淡漠，但我对我家人的感情很正常，所以当时就觉得我可能还有救……”

&esp;&esp;最后莫睿帆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esp;&esp;楚淮勋沉默了一会，忽然问：“会觉得难受吗？”

&esp;&esp;莫睿帆听懂了，有些惊讶，但旋即轻松地笑了起来：“还好，虽然这一点确实异于常人，但我没有很难以接受。对这件事没兴趣了就换下一件，觉得我没有长久爱一个人的能力那就不谈恋爱。虽然有时候有些麻烦，但不论如何这都是组成我的一部分，我还是很喜欢自己的。”

&esp;&esp;楚淮勋隔着黑暗望着莫睿帆，心口忽然有点发酸。

&esp;&esp;时至今日，他才重新认识莫睿帆。

&esp;&esp;他眼中的莫睿帆永远自信而乐观，会不假思索地对着歹徒举起拳头、被陷害了也依然神气饱满，好像从来没有过烦恼。

&esp;&esp;可是在这背后的莫睿帆得知自己没法长久地保持对一个人、一件事的感情时，是什么感受？

&esp;&esp;人是群居生物，大多数人都抗拒孤独、想要和其他人产生联系。

&esp;&esp;爱情也好，友情也好，亲情也好，都在满足人本身的情感需求。

&esp;&esp;可莫睿帆不一样。

&esp;&esp;他有情感需求，却无法保证自己能给对方足够的情感回应；他的家人受过这方面的伤，所以他选择不走自私那条路。

&esp;&esp;所以他拒绝回应他的情感。

&esp;&esp;并不是因为不喜欢他，而是因为怕不喜欢他，怕伤害他。所以他将笑容留给大众，将孤独留给自己，压抑自己的情感需求。

&esp;&esp;——更难得是，他并没有因此自卑、扭曲，而是把自己异于常人的点完全接受，遵循自己的原则继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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