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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第1页）

&esp;&esp;皇帝能理解他多年怀才不遇的苦闷，可他没弄清自己现在的身份，既然已经熬出头了，就该把从前那些怨怼放下，好好给朝廷办事，怎么能一直惦记着呢？

&esp;&esp;他当下就黑了脸，让人把陆旻送了出去。

&esp;&esp;张柏就明显比陆旻要“懂事”许多。

&esp;&esp;皇帝让他讲书，张柏便不急不缓地开始讲了起来，有时候遇上些问题，皇帝问他的意见，他也不会憋着不说，而是大大方方坦诚出来，两人一同讨论，皇帝觉得很有几分意思。

&esp;&esp;他还发现，张柏的出身与身份，决定了他眼中的世界与自己看到的大为不同，许多他从前从来没想到的过的问题，张柏都能一一为他解答，皇帝也是才知道，原来龙椅下的这座江山，藏着这么多有趣的事。

&esp;&esp;到最后，两人的话题早已偏离了书卷，扯到了治水上头去。

&esp;&esp;这两年南方洪涝频发，百姓苦不堪言，朝廷每年都会出银子去治水修坝修桥，可灾情夜侍兰这样多可惜，您说是不是？……

&esp;&esp;等张柏从宫中回来后，翰林院众人都纷纷围上来，询问他感受如何，陆旻虽没有开口，可眼神中也难掩好奇。

&esp;&esp;他方才就注意到了，张柏看起来挺淡定，难道在皇上面前表现得很好？

&esp;&esp;那自己岂不是被他比下去了？

&esp;&esp;张柏从容一笑，“皇上只是让我去讲了两卷书，没过问我什么。”

&esp;&esp;众人见套不出他的话，失落地离开了，陆旻偷偷瞟他一眼，心想这人指定是在皇上面前讨着好了，不然怎么笑得出来？

&esp;&esp;也怪自己当时太激动了，不然哪里轮得到张柏出风头呢？

&esp;&esp;他不满地冷哼一声，被张柏听到了，也不大在意，继续忙活起来。

&esp;&esp;如今陆旻和他们二人的关系很是微妙，沈清本就是个待人冷漠的，陆旻又对他说了张柏的坏话，打那以后，除了必要的来往，沈清不再与他多说一句话。而张柏的性子素来温和，不过也不是老好人，陆旻既然看他不喜，他也不愿与他有过多的来往。

&esp;&esp;下了值，张柏和沈清道了别，交代了他许多面圣时注意的事情，低声道：“皇上不喜人糊弄他，你心里有什么就说出来便是，只要不是什么胆大包天的话，皇上不会计较的。”

&esp;&esp;沈清淡淡点头，心里却想，他该在下回进宫前，去找祖父商讨一下对策。

&esp;&esp;陈国公本来进京述完了职便能回边关去，可他才认回了自己的亲外孙，知晓了女儿当年离世的真相，自然不肯离开，便上了折子，推说自己染了喘症，需得在京里多调养一段时间。

&esp;&esp;皇帝对这个岳父本就愧疚在心，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况且陈国公这次回京并没有把陈家军带回来，只领了一队亲兵，对他也没有威胁。

&esp;&esp;正好他想让陈国公帮忙，夺了苏烈的兵权。

&esp;&esp;于是皇帝下旨让陈国公好好修养，赐下了一堆名贵药材，苏贵妃在宫里气得头疼，苏烈又上了两道折子，奏请立后。

&esp;&esp;苏家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他们需得好好谋划，等他做完这件事，他便可以做一个真正自在的人了。

&esp;&esp;沈清知道自己是在苦中作乐，可还能怎样呢？他现在不仅是背负着母亲的期望，还有祖父祖母的期望，他已经被压的喘不过气了，可只能背着沉重的大山，继续在黑暗里穿行。

&esp;&esp;好在他还有一束光呢。

&esp;&esp;尽管如今的他还不配站在她面前，他甚至连她的名姓都不知道，她就像是天上圣洁的明月，他觉得自己这样颓丧的人，她许是不愿再多看一眼了吧。

&esp;&esp;他的心思，不敢告诉任何人，甚至不敢让人去打探她的消息。

&esp;&esp;沈清也想过，若她嫁了人，自己便不再多想，若她没嫁人，那么他会不顾一切地娶她为妻。

&esp;&esp;威逼也好，强迫也好，他本就不是一个良善之人，他只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esp;&esp;他做不到像张柏这样光明磊落，他也不想做这样的人，他沈清的人生本来就是一片漆黑，行走于黑夜里，自身不必亮堂。

&esp;&esp;张柏见沈清垂着眼睫一脸沉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桥到船头自然直，有什么事告诉我，若我帮得上，绝不推辞。”

&esp;&esp;沈清朝他一笑，掩去眸中那份复杂。

&esp;&esp;两人分离后，张柏先去街上给小鱼买了个拨浪鼓，这孩子最近很喜欢盯着人看，福娘说他这是想和人玩呢，张柏虽然现在就很想教他读书写字了，可小鱼毕竟还是个不能说话的小团子，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可不能太过严苛了。

&esp;&esp;不过他打算等小鱼能说话了就教他念三字经，这个简单，等三岁了就可以开蒙了，到时给他打一张小书桌小凳子放书房里，也好随时监督他。

&esp;&esp;张柏又卖了些蜜饯果子，还有福娘前几日念叨的桃花坊新出的胭脂，揣着一大包东西回了家。

&esp;&esp;先去给杨氏和张得贵说了会儿话，离吃晚饭还要一会儿，张柏照旧回屋看福娘母子。

&esp;&esp;福娘正在榻上盘着腿算账，她如今出了月子了，可也没辞退许满银，没隔五日许满银就会把账本送来给她看，福娘只需要偶尔去铺子里转转，出新品时和赵大娘他们商量一下就好。

&esp;&esp;“夫君回来了。”张柏一进来，福娘就笑着迎了过来，张柏松了革带，去屏风后面换了件家常穿的袍子，走出来笑道：“你忙你的便是。”

&esp;&esp;福娘过来给他理了理衣襟，“没事，我这儿也忙的差不多了，小鱼今天会翻身了呢，可把娘给高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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