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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1页）

&esp;&esp;早早就定了太子，早早就将皇次子摒弃在皇权之外，没有纷争流血固然是好事，但也同时意味着没有了从龙之功。

&esp;&esp;当这天下只有一个君时，所有人也都没有忠逆之分。只除了那两个好运的小子……

&esp;&esp;薛云图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毫无意外的发现那些老狐狸们的目光全都若有若无的汇聚到了远处敬陪末座的傅砚之与卫瑜身上。偶尔有两个仗着年龄大辈分高敢于看向公主的则全部被她含笑瞪了回去。

&esp;&esp;帝王亲口所述的封赏已然开始，这是亲贵大臣们至高无上的荣幸。而受封的·月色泠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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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布衣百姓见到长公主与世子自然是要请安行礼的，哪怕曾做过天子伴读也不会有什么例外。傅砚之弯下腰去的时候薛安嘴角噙着笑，脚下一动不动，明摆着是要受全这个礼。

&esp;&esp;“韵拾不必多礼。”薛云图一把托住了傅砚之的胳膊，“你我姑舅表亲，又是一同长大，哪里用这般见外。”

&esp;&esp;傅砚之十分有眼色的没说什么惶恐不敢的话，反倒自在了三分，认真摆出了“表哥”的架子。

&esp;&esp;“傅六公子与长公主青梅竹马，倒是安没有的福气。”薛安脸上仍挂着笑，他的目光扫向薛云图拖着傅砚之臂膀的手，笑意更浓了三分，“怪不得长公主白龙鱼服时候化姓为傅，原来是有这么曾亲近关系在。”

&esp;&esp;薛云图挑眉松开了手：“安兄当知道，本宫那舅父武威大将军傅公怀荫最是好脾气，若安兄想拜个干爹借个姓，想来将军他也不会介意。”

&esp;&esp;这话说得太不留情面，以至于喜怒不形于色的薛安也变了脸色。他敛了笑意面无表情，脱去了往日笑面虎的模样反倒有些骇人：“妹妹这玩笑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些。”

&esp;&esp;“长公主殿下素来爱开玩笑，世子爷与长公主相处不多，想来不大知道。”傅砚之再次插进了两人之间，艳若桃李的一张脸在月色下很有些冷清，“好叫世子知道，在殿下面前开玩笑还是注意些分寸的好。”

&esp;&esp;那泠泠月色照拂在三人身上，却丝毫不见温柔。哪怕锦缎貂皮加身，这冬日的夜到底还是寒凉的。

&esp;&esp;薛安的视线已完全被傅砚之所遮盖，连长公主的一丝儿袖边都看不见。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彼此眼中划过无数的情绪。哪怕身份悬殊至此，傅砚之也没有在辽东王世子的面前落下丁点气势。

&esp;&esp;那辽东王世子平日里再爱做礼贤下士的模样，也止不住肝火上涌怒气满脸：“傅砚之，你好大的胆子！”

&esp;&esp;傅砚之不卑不亢草草抱拳：“多谢世子夸奖。”十足的胆大到底。

&esp;&esp;“谁给你的——”

&esp;&esp;薛安的问责还未说完，就被立在傅砚之身后的薛云图干脆打断了：“不管是什么，都是本宫给的，辽东王世子可有什么异议？”

&esp;&esp;自然不敢有什么异议。若他在公主开口之前问责便连公主也无法多说什么，怪就怪他那么慢悠悠的质问，让薛云图钻了空子。

&esp;&esp;薛安低垂了视线看着傅砚之身后地面上那被月色照出的娇小影子，心头晃过丝迷惘——他已不知自己是不是故意拉长了语调。

&esp;&esp;“殿下对这佞幸如此宽厚，也不知日后会不会招来什么祸事。”薛安已压下了脾气，又重新噙着笑行着挑拨离间之事，那“佞幸”二字放的极低，只有三人能够听到。背对着月光，一脸的诡异暧昧却连傅砚之也看不分明，“傅六公子耳有反骨，这话小王似还是从武威将军口中听来的。”

&esp;&esp;这傅六公子与武威将军不和之事京中大小官员世家子弟没有一个不知道的，此时说出来虽然会惹恼了薛云图，却也不会让旁人起什么非议。

&esp;&esp;他却没想到这么一句浅薄的欺辱也已不在薛云图的忍受范围内。薛安话音刚落时，薛云图就已攀着傅砚之的衣服从他背后露出半张脸来，声音同样的轻轻浅浅只有三人能够听到：“安兄不若猜猜，本宫的翁爹，有没有足够的耐心不打死你？”

&esp;&esp;这“翁爹”二字的分量太重，重到不止薛安，便连早已对公主剖白了心意的傅砚之也僵在当场。

&esp;&esp;那边薛云图又接道：“想来以辽东王世子之聪颖，不会想不到圣上收回傅六公子的伴读一职，是为了明年秋的恩科吧？”

&esp;&esp;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到的事，绝不是傻子的辽东王世子自然猜的出。只是方才隐秘又众所皆知的事情被公主那样轻轻巧巧的说出来，已是将灵机善变的薛安打的一懵，接下来的恩科一事虽心中有数也无法立刻反应过来。

&esp;&esp;待辽东王世子下意识提起卫瑜的大名时，话一脱口就不觉后悔起来——长公主既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改换驸马的话，自然不会怕小小卫瑜这么个威胁。

&esp;&esp;果真听到卫怀瑾名号的薛云图眸光微冷，满含着不屑。

&esp;&esp;“待到明年秋日殿试成绩昭告天下，那卫家的老二世子你喜欢就随便领走便是。”

&esp;&esp;☆、·含笑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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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知何时到来被夜色掩盖了身形的卫瑜终于在悄悄转身而去亦或出来见礼中做出了选择。他抿着唇大步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小臣见过长公主千岁。”

&esp;&esp;这样的场面实在有些尴尬，以至于薛云图一直含笑的脸上终于生了变化，只是这变化同样被夜色掩藏了去。

&esp;&esp;待她转过脸来时，重又恢复了方才的云淡风轻：“卫侍读多礼了。”她目光扫去，卫瑜的头就更低垂一些。

&esp;&esp;若说今日一早在侧殿以外的擦身而过不算的话，这还是薛云图在大祭之后头遭见他。本是剃去了近日积攒下来的胡茬，反倒更显憔悴，完全没有往日意气风发之感。

&esp;&esp;只是眸子还是那么亮，亮的有些惊人。

&esp;&esp;月色下卫瑜背光而立，阴冷的月光将他的轮廓朦朦胧胧的勾勒出来，让人看不分明。卫瑜在与薛安请安之后，才将视线从薛云图的身上转向了傅砚之。他喉头微动，似是有话卡在嗓子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esp;&esp;傅砚之与他站的最近，身后又护着公主，自然将他一举一动全都收入眼中。此时见他神情有异便不动声色退后一步，更将薛云图牢牢护住。这动作做的太自然太细微，除了立在傅砚之背后突然被遮挡了大半视线的薛云图之外谁也没有发现。

&esp;&esp;衣摆被轻轻扯动的感觉像是被幼猫的爪子在心口细微的挠了一下，直让人心痒难耐。傅砚之稳了稳险些破功的面无表情，知晓公主是不耐烦如今的氛围了。不知道为什么，那心口的微痒在面对着对面的卫瑜时便被放大了无数倍，大到素来冷静自若的傅砚之在冲动之下握住了公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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