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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53（第1页）

&esp;&esp;凌波舞需舞于水波间，而毛沧沧生于大山，天生畏水，为了克服此难，她不分寒暑，甘于磨练一遍又一遍。

&esp;&esp;梅弄文也是从雍闲的口述中获知前尘事，本是粗略追忆，但他天生文思卓睿，话到嘴边很是丰满，说得动情动人。

&esp;&esp;时妙曳听到这里，两指按捏鬓角，不迭面露悲伤，而在场其他人更多则是关心毛兴和他带去江南的玉佛的下落与后续，以王泓为首，生起大胆的念头，忙出声猜测：难道，毛兴手里的那尊佛像

&esp;&esp;梅弄文愤然挣脱钳制，向前疾奔，一脚踹向那落在地上的金字牌匾，指天对地，又哭又笑，大声喝骂

&esp;&esp;玉家，根本不姓玉！

&esp;&esp;玉家由玉发家，因此冠以玉姓，实际上真实名姓并不可考。当毛兴带着江南从未出采过的翡翠玉佛前往建康倒卖时，路过广陵，向如今的玉家主讨要了一碗水。

&esp;&esp;就这一碗水，夺了他的命。

&esp;&esp;因歇脚时不慎露财，被人觊觎，贼子半夜入室直接割喉，未免被人发现，抢了东西后还将尸首剁碎扔到山中喂虎。

&esp;&esp;世上谁知毛兴，只有一个以献上玉佛讨得皇帝欢心，后换取声名，向滇南开采翠玉发家致富的玉振山庄。

&esp;&esp;这偌大的建康里，毛沧沧再也寻不到父亲。

&esp;&esp;后滇南大变，雍闲的母亲参与

&esp;&esp;尸体在湖中泡了数日，发胀肿大，别说面容无法辨认，几乎连个人也称不上，只手中还死死捏着那枚玉坠子。老阿婆前去认尸时，雍闲才知道那是他的亲妹子。

&esp;&esp;建康的水米养白了姑娘，加诸父妹离家时他尚且年幼，记忆自是模糊。

&esp;&esp;沉溺于悲痛中的雍闲决心报仇，但他不知凶手为谁，恰逢时妙曳听闻噩耗赶至，负气的雍闲认为即便这二当家与杀人无关，但沧沧失踪如此久，朱雀楼却没什么大动静，只怕也是薄凉之徒，便带着老阿婆避入荒野。

&esp;&esp;这一躲，无意间撞入江都的一座山中石窟里，这云窟之中曾有人居住，尽头处留着两柄剑，壁上刻着万古婵娟四字，乃为埋剑之处。

&esp;&esp;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想到自己为玉家追杀又身负血仇却无能为力，雍闲便沉下心来，修习婵娟剑，为了打听消息，时常化妆成傻子去城中送菜，送货，拉泔水。怕给人认出，就把脸毁去，又怕路人误入此间发现云窟，于是就装鬼吓人，流言越传越离谱，渐渐便兴起云窟鬼的称号。

&esp;&esp;至于那些恶事，说来也可笑，全是玉关那伪君子所作，屎盆子却都扣在云窟鬼的头上。

&esp;&esp;梅弄文谑笑一声，声呼凄厉：他等了十年，终于等来了真相。那一天，玉廉为与同窗炫耀，偷偷偷出陛下所赐列国图，那图上有一个沾血的印子，旁人只以为是某鉴赏大家的印鉴，只有他看了出来，那是染着鲜血的玉坠拓印。玉庄主在施暴时一定没有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esp;&esp;晁晨轻声问：所以，他杀了玉廉，剥下他的皮？

&esp;&esp;那家伙难道不该死么？梅弄文脸上现出难得的冷漠，他因为清谈输给在下，气急败坏动手杀人，雍闲若是不杀他，死的就是我，我并不认为他做错了。他将我带到云窟，告诉我往事与真相，那副人皮图就是我替他画的。

&esp;&esp;至于那汗巾梅弄文目光一沉，痛快地低笑道，便作报恩罢。反正我也打算北上，此生再不归来，就当帮他一回，给他脱罪用。

&esp;&esp;我，不怕污名累身，只怕这辈子岌岌无名。

&esp;&esp;本是无奈叹息，但从这落拓书生嘴里说出，伴着那铮铮目光，显得颇有些傲骨，梅弄文疲惫地笑了笑，只挥手道：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esp;&esp;看他足下虚浮打摆子，陈韶探手去扶，却被蛮横推开，待梅弄文回过神来时，似有些后悔，低头不敢直视。

&esp;&esp;陈韶问：为何要走？

&esp;&esp;梅弄文摇头不语。

&esp;&esp;陈韶追问：如果是因为那帮他无意识扫了一眼王泓，后者不大情愿地躲开，背地自是里威风凛凛，可当面受指摘仍觉得面皮子臊得慌。

&esp;&esp;不是！梅弄文失了耐心，连带着方才那一丝隐忍也消磨殆尽，他冷笑盯着自己曾经的老师，以一种极为怨毒的语气自问自答道：你真的想知道？好，我告诉你！我恨这里，我恨朝廷！

&esp;&esp;陈韶大惊，慌忙去堵他的嘴，怕他失言。

&esp;&esp;可惜，梅弄文抱着必死之心已没了顾及，仗着年轻身子骨灵活，边退让边哑声高呼：这不是我想见到的朝廷，不是我期冀的朝廷！博士，您好好看看，太学里现在还有几多学子？只怕再过些年便一个不剩，我们兢兢业业，日夜苦读，就是盼着一朝能改变命运，脱离苦海，可眼下呢？九品官人法下，根本没有希望

&esp;&esp;陈韶打断他的话：我可以帮你举荐！

&esp;&esp;这样的话梅弄文却不愿再听，他不怨陈韶，不怨学宫里的任何人，他只怨命运不公，遂惨然一笑：您以为我要的只是举荐，够了，博士，您的好学生铭记在心话到嘴边，已是哽咽，没有希望的活着不如死去。

&esp;&esp;更大逆不道的话他没说下去，为何去北方，自然是听说前些年胡人里出了几位贤明君王，为成正朔之名，而大肆网罗人才，许多身居要职的官吏都出身市农之家。

&esp;&esp;人，都是赌徒，即便是万里挑一，也比丁点机会也无要强上许多。

&esp;&esp;梅弄文摇摇晃晃向外，执意要走，一番话下，无人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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