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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个人有了软肋,就好对付了。
&esp;&esp;沉闷的雷声在车顶上方滚动着,雨点像急促的鼓点似的,疯狂地敲打着车顶。
&esp;&esp;外面的世界一片翻江倒海,里面的二人相对无言。
&esp;&esp;宋南一的胳膊用两块木板草草固定住,车厢每晃动一下,他的眉头就皱深一分。
&esp;&esp;“疼得厉害吧?”温鸾耐不住问了一句,又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讪讪闭上了嘴。
&esp;&esp;“还好。”宋南一轻轻叹了声,“你不要这样拘谨,以前如何,现在还如何,你这个样子我瞧着心疼。”
&esp;&esp;温鸾低头,将口中的苦涩强咽了下去,“其实你我都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esp;&esp;“不试试怎么知道?鸾儿,你心里只一个我,我心里也只一个你,我们不该就这样分开,那岂不是如了高晟的意?”
&esp;&esp;宋南一缓缓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握住温鸾的手轻轻一吻,“别怕,我回来了,不会再让那个畜生欺负你。”
&esp;&esp;温鸾的光渐渐模糊了,她使劲擦脸颊,可没用,新的眼泪止不住涌出来,糊住了眼睛,糊住了嗓子。
&esp;&esp;好半天,她才哽咽着说:“答应我,别再找高晟寻仇了,好歹……他答应我的事都做到了。”
&esp;&esp;温鸾的本意是多少消减些宋南一的恨意,毕竟高晟是天字号程,等国公爷回来主持大局,什么艰难险阻也不怕了。”
&esp;&esp;郑氏深以为是地点点头,远远看到管家引着太医来了,免不了又为不争气的儿子流了一通眼泪。
&esp;&esp;暴雨如注,足足下了一天一夜才云开雾散,庭院里积水如潭,竹影与落花在水面上交横沉浮,时聚时散,到底竹影依旧摇曳,落花随着流水,缓慢地汇向院角的沟渠,淌进府外的金水河里。
&esp;&esp;温鸾独自倚坐游廊,望着粉白灿红的落花发呆。
&esp;&esp;阿蔷屏声静气立在一旁,见巧燕抱着两个纸包蹦蹦跳跳拐过来,忙又摆手又摇头的,提醒她不要吵到温鸾。
&esp;&esp;巧燕倒也识趣,站住脚,举举手里的纸包,又冲她招招手。
&esp;&esp;自昨天巧燕护着小姐躲了一巴掌,阿蔷看她便多了几分亲近,轻手轻脚走过去问:“你拿了什么?”
&esp;&esp;“糖!”巧燕笑嘻嘻拆开纸包,“松子糖,窝丝糖,冬瓜糖,橘瓣糖,这包是蜜饯,大杏干最好吃,酸酸甜甜的,还有糖渍玫瑰花也不错,就是太甜了。”
&esp;&esp;“哪来的,不会又是门上捡来的吧?”
&esp;&esp;“嘿嘿……”巧燕敷衍笑了两声,往她嘴里塞了块松子糖,自己也拿了块吃了,“少夫人看起来心情不好,昨儿个不是扳回一城么?”
&esp;&esp;阿蔷叹道:“说的轻巧,你没听那些丫鬟婆子们叽叽咕咕说的闲话,话里话外都是我们小姐不守妇道,合该自请下堂。人言可畏,世子爷现在一力相护,以后时日长了,又是怎样的光景?”
&esp;&esp;这是实情,为着国公府的面子,谁也没有挑明温鸾与高晟之事,可大家又不是瞎子聋子,又有人刻意推波助澜,不到一日的功夫,府里大半的人都猜了个差不多。
&esp;&esp;只是不敢当面议论而已。
&esp;&esp;巧燕想了想,把糖重新包好,“我们给少夫人送糖去,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变好。”
&esp;&esp;“你把我们小姐当小孩子哄?”阿蔷失笑,随即泛起一阵悲哀,“我家老爷子倒是喜欢拿糖哄她,如果老爷子他们还在,小姐又怎么落得如此境地……”
&esp;&esp;巧燕捧着纸包就走,“我可不耐烦听如果啊若是之类的话,人要往前走,总沉浸在过去会把自己愁死的。”
&esp;&esp;“是是是,你洒脱,你超凡,站着说话不腰疼。”阿蔷皱皱鼻子,提脚跟上。
&esp;&esp;温鸾一看纸包里的糖就笑,拈起一颗橘瓣糖,眼中满是怀念,“以前家里过年就摆这个糖,可有几年没吃到了。”
&esp;&esp;宋南一和宋嘉卉都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宋嘉卉偶尔还吃点蜜饯,宋南一是糖果蜜饯一概不碰,府里平时便很少出现这些东西。逢年过节摆一碟子应景儿,也只是说“给小孩子们吃的”。
&esp;&esp;温鸾含了一颗,带着橘子香气的清甜一点点在口中蔓延开,那些掩埋在记忆长河里的儿时美好,仿佛也随着这块糖,逐渐清晰起来。
&esp;&esp;泪水不由自主顺着脸颊流下,把两个丫鬟惊着了,巧燕更是把两包糖全塞进她怀里,结结巴巴道:“别别别哭,全给您。”
&esp;&esp;温鸾失笑,“我不是争糖吃,我是想……怎么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我也曾经是爹娘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呀!”
&esp;&esp;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出了声。
&esp;&esp;清风掠过,院子里的早樱沙沙的响,枝头空无一花。
&esp;&esp;宋南一立在窗前,眼中是无尽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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