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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esp;&esp;听到最后这个名字，杜·瓦利埃先生像是触了电一样，浑身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他用混杂着惊愕和忐忑的表情看着吕西安，让那个要奉命将这个不速之客拖出去的听差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主人，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esp;&esp;“请您先出去吧，勒格朗先生。”过了半分钟，杜·瓦利埃先生终于平静了下来，朝着听差命令道，他脸上的充血开始逐渐消退了。

&esp;&esp;听差有些惊愕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方才掉头出门，脸上依旧满是不可置信。

&esp;&esp;“您母亲……她还好吗？”房门刚刚关上，杜·瓦利埃先生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

&esp;&esp;“她三个月前去世了。”

&esp;&esp;杜·瓦利埃先生伸出双手，长叹了一口气，他的眼角轻轻朝下耷拉下去，看起来有些颓丧。

&esp;&esp;“有什么办法呢！”他轻轻擦了擦眼角或许存在的泪花，“我们这一代人已经老了，也到了陆陆续续退场的时候了……我还记得您的母亲，当年是多么明艳动人，每个周末整个连队的军官都去参加她的聚会，我们都精心打扮，胡子和头发上都抹上油，再喷上香水，只为了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所有人都羡慕您的父亲。”

&esp;&esp;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显然是回想起了当年的那些趣事。

&esp;&esp;“那时候我有着一副好嗓子，而您母亲的小提琴则是一绝，我们一起的表演是每次聚会的保留节目，我们表演过《青铜马》，《黑斗篷》还有《吉赛尔》里面的许多选段，在夏天的月光下，或是在冬天噼啪作响的炉火前……多美好的日子！”

&esp;&esp;“他们有时候会把您也抱出来。”男爵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他伸出手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示意吕西安坐下，“您那时候还是那么小的一点，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词语，可是您还喜欢说话！连队里的每个军官都喜欢抱您，而您也就不停咿咿呀呀地跟我们说话，讲您在花园里又看到了什么之类的东西。”

&esp;&esp;他脸上露出慈爱的表情，“我们那时候都是一群单身汉，自然人人都喜欢您。”

&esp;&esp;可如今你已经不是了，吕西安想到来之前在《名人录》上看到的介绍——杜·瓦利埃男爵先生，银行家，国会众议员，与和火漆有没有破损。

&esp;&esp;吕西安压抑住自己的紧张，他打开火漆的时候非常小心，重新封口时候也是小心翼翼，除非用放大镜仔细去观察，否则根本没办法发现信封曾经被打开过。

&esp;&esp;杜·瓦利埃先生似乎终于满意了，他伸手去拿放在桌子上的裁信刀，吕西安险些长吁了一口气。

&esp;&esp;他紧紧地盯着杜·瓦利埃先生抽出信纸，才看了几行，杜·瓦利埃先生身上的肌肉明显就紧绷了起来，吕西安注意到，他抓着信纸的指节处都开始有些发白了。

&esp;&esp;杜·瓦利埃先生的目光沿着信纸不断下移，而吕西安注意到他额头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过了半分钟，他突然抬起头来，这次他看着吕西安的眼神变得更加尖锐了，那目光扫过吕西安脸上的每一个细微之处，连中世纪的颅相学家都不可能观察的比他更加仔细。

&esp;&esp;他一定是看到了那一段，吕西安心想。

&esp;&esp;“——当我怀上这孩子之后，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这无疑是对乔治，我的丈夫的一次背叛。我希望这是他的孩子，可无论我推算了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样的，那段时间乔治去巴黎出差，而我们——”

&esp;&esp;吕西安轻轻将头往上抬了几度，又朝左边微微偏了偏，正好是那张照片里那当年骑兵军官杜·瓦利埃所摆出的姿势，这个姿势他自从知道了这封信里的内容之后，已经在镜子前排练了无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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