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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1页）

&esp;&esp;“先等等，你过来。”

&esp;&esp;被猛地叫住，灵江在窗台打个旋，飞到了桌边，寻了个离殷成澜不近也不远的地方站住，小圆眼转了两圈，最后才落在男人的脸上。

&esp;&esp;殷成澜扬起手里的账册：“既然你通人性，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esp;&esp;灵江眼里一暗。

&esp;&esp;每一只送过信的信鸟都会被建立一本行信簿，里面记载着这只信鸟从开始行信的次数、放飞时间、来往地点、行信内容以及携信归巢的时间和成败，驭凤阁里的每一只信鸟都有，这就好比是朝廷大臣的簿书，记载了功绩和生平。

&esp;&esp;灵江自然也有，只不过他的行信簿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那一次次迷路迷到爹娘都不认识的方向，那一条条拖拖拉拉迟迟不归的记录，那一回回跟别的小鸟打架斗殴的罪行史，真是罄竹难书。

&esp;&esp;殷成澜让他今日再来，便是为了令人取灵江的行信簿给他。小黄鸟脚腕上的铁环有编号，能很容易便找到对应的字舍，得到关于他的信息。

&esp;&esp;看罢灵江的行信簿，殷成澜竟然还没变了脸色，依旧沉静如水，连眉梢都没抽搐。

&esp;&esp;就凭这一点，灵江敬他是条汉子。既然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已经暴露，灵江也不解释，就等着殷成澜怎么回答。

&esp;&esp;殷阁主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将行信簿合上放到桌子上，一只手搭在桌边有规律的敲打着，他上下将灵江打量了一遍，说：“你若想让我训你，并非不可，不过经我手者非凶禽神兽不可，而你又会什么？”

&esp;&esp;灵江昂首挺胸，露出毛茸茸的肚腹，自以为神赳赳气昂昂：“我会说话。”

&esp;&esp;殷成澜摇头：“我有一只鹰能飞越茫茫雪原三十日不落地，你可会？”

&esp;&esp;灵江扇了下翅膀，显然不能，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我会说话。”

&esp;&esp;殷成澜又问：“曾有一只飞鹄纵横飞十座山川携要信三万里归巢，你可会？”

&esp;&esp;灵江很执着：“我会说话。”

&esp;&esp;殷成澜继续说：“驭凤阁里天字舍里的信鸟哪一只放出去都能穿云入雨渡江越海不归巢不死，你又可会？”

&esp;&esp;灵江斩钉截铁道：“我会说话。”

&esp;&esp;殷成澜：“……”

&esp;&esp;他看了那小鸟一会儿，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不怎么真心的笑容：“哦，你会说话，你也只会说话。”

&esp;&esp;听见最后一句，灵江眼睛微微一眯，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有耐心的鸟，念在殷成澜这三个字曾在他心里多年逡巡不去，才耐着性子陪他说到现在，听他这一句的语气，那句还未回答的话不已有了答案吗。

&esp;&esp;灵江的眸子慢慢变冷，心里想到，真是惯着你了，什么叫只会。

&esp;&esp;他绷紧身子，几欲转身就走，但终究心里不甘心，将头一抬，跳到里殷成澜更近的地方：“你的海东青出十万神鹰不假，可若有二十万鹰，就会有鱼戏叶（九）

&esp;&esp;大半个时辰后，灵江脚爪上的脚环才终于被取了下来，殷成澜直起腰，发现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他将工具丢到一旁，按了按眼睛，说：“按歌，正好借此机会去查一下阁中信鸟的脚环，发现不合格者，全部更换。按字舍查训鸟人，脚环上法不合规定者，罚。”

&esp;&esp;给信鸟上脚环是为了辨别，如若因为训鸟人粗心大意敷衍应事给信鸟造成飞行障碍，其主人重罚才能对得起为人辛劳的信鸟。

&esp;&esp;随后，殷成澜给灵江另一只鸟爪上套上了新的银制脚环。

&esp;&esp;新脚环因为材质原因很轻，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只有低头看时，才能看见一抹银色圈着他的鸟爪，阳光流转到上面，折射着细碎的光，灵江抬着爪爪看了半晌，最后默默将爪子收进了腹部下面。

&esp;&esp;“你不喜欢？”

&esp;&esp;殷成澜问，用湿帕子漫不经心擦着自己的手指，半垂着眼眸，目光从浓密的睫毛下射出，打量着小黄鸟的一举一动。

&esp;&esp;灵江矜持的微一摇头，好似浑然不在意，不再说脚环的事，问道：“什么时候开始训练？”

&esp;&esp;殷成澜将帕子递给身后的连按歌，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他转头望向窗外，见一簇飞鸟掠过山涧，训鸟人的哨声空山回转：“这些是甄选大会选出的幼鸟，目前由天字舍三位训鸟人亲训，你不妨先跟着他们几日，好让我能根据你的情况，因材施教。”

&esp;&esp;灵江略一思索，小圆眼在男人脸上转了转：“那我每天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esp;&esp;殷成澜：“你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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