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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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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傅先生说你最晚明天醒来，果然今天便醒来了。”沈迟检查了她的伤口，确认愈合得很好，心里松了口气。

&esp;&esp;听他提到傅徽，江怀璧便问：“那先生呢？”按照傅徽的性子，知道她醒来怎么也得激动一番，此刻倒是没看到他的身影。

&esp;&esp;沈迟身形微滞，默了默轻声道：“傅先生待确认你没事以后，便走了。”

&esp;&esp;江怀璧想起来那一日傅徽莫名其妙与庆王在一起，还穿着一副宫中宦官的服饰，顿时有些疑惑，又有些惊慌：“他去哪儿了？”

&esp;&esp;傅徽出了京城，雨小了些，却仍旧未曾有一刻停歇。他连伞都没打，穿着粗布麻衣，撑着一根木杖一步一步地走在雨里。面庞上仍旧布满了乱蓬蓬的胡子，他又贴上了。

&esp;&esp;经过的人没有人去注意他，却听到他口中模模糊糊哼唱着什么，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esp;&esp;老人看上去竟还有些高兴，浑浊的双眼里迸发出几分向往和天真来，他没有回头。

&esp;&esp;偶尔逢人问他去做什么，他便会刻意压低了声音得意一笑：“……悬壶济世。”

&esp;&esp;“丫头……你知道曾经拥有过的滋味吗？曾经有个温柔又漂亮的妻子，还有个俊朗憨厚的儿子，后来又抱了孙子，缠着我要灯会上的糖糕，一声一声地喊爷爷……可惜，我没有曾经。我是建安时候民间的名医，后来阴差阳错入宫做了太监，是地扯到了去年的日食，天府之危以及太子之祸等。钦天监上下齐心，竟将景明帝因失德触怒天威这罪名给落实了。这些很快将景明帝死因给冲淡了，再无人提起。

&esp;&esp;秦励深感愧疚，代已崩的景明帝向天下人颁发了罪己诏。而后将景明帝子嗣尽数封王，原太子秦纾为成王，五皇子秦经为宁王，六皇子秦缙为燕王，七皇子秦综为吴王。便连后宫嫔妃也安置妥当，天下尽赞其仁义。

&esp;&esp;内阁人员大致不变，只新添了几位新人。众人都知道，这几人深受秦励赏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朝中变动亦不是很大，原因谋反之罪被关入大牢之人也都全部重新查证，若非罪大恶极一律从轻处置，一时间朝堂上下皆感念先帝恩德。

&esp;&esp;但毕竟还是有些忠于景明帝的老臣，看到此景象不免有些心寒。然现如今朝局已定了，也只能暂时收了所有的疑心。

&esp;&esp;江耀庭有些惴惴不安。老太爷这一次铁了心要回沅州，他也只能安置好一切。

&esp;&esp;最后送行时江老太爷方提点几句：“懿兴如何，景明如何，如今亦当如何。自古明君配贤臣，你自做你的纯臣，汝心安，天下安。”

&esp;&esp;他豁然明朗。从入仕起便没想着谄媚主上，既然一片丹心向苍生，又有何惧？

&esp;&esp;老太爷想了想又道：“怀璧与君岁大婚我怕是看不到了，届时也来信报个喜罢。……我同君岁谈过几次，他有心入朝堂且胸有大志，只是这些年耽搁了下去。届时你多提点着，会有大成就。至于怀璧以后的路，也全看她意愿。”

&esp;&esp;江耀庭虽有些疑惑，但也还是先应了声。江怀璧赶来时没跟上送行，正巧老太爷一行人已上了马车。她被搀扶着走出去，脚下刚站定便看到马车帘子被掀开，老太爷正和蔼地看着她，目光亲和却深邃。

&esp;&esp;她心下定了定，抬手对着祖父深深一礼。仍旧是男子礼节，如从前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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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某日清晨长宁公主忽然来了江府。正巧沈迟有事不在，江怀璧听闻未来婆母已至门外时难免有些慌乱。她彼时正在梳洗，只能先让木槿将长宁公主请进堂屋。

&esp;&esp;谁料她穿了衣裳，才坐到妆台面前，一转头发现长宁公主已至内室。她有些窘迫地起身，反应倒快，有些别扭地福身请了安。女子礼节她不是不知晓，只是实在有些不自在。

&esp;&esp;长宁公主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将她轻轻按回去：“你伤还没好就不必多礼了。自你醒过来我都还未来看过，便是特意挑了今日来与你说说话。也不必觉着拘谨，当做在家中一样。”

&esp;&esp;江怀璧见她拿了梳子要替她梳发，连忙出声便要阻拦，长宁公主却打断她，轻声道：“我从前也经常给阿湄梳发的，很快你也是我女儿了。”

&esp;&esp;听到“女儿”两字，她到底心头一酸，默不作声。

&esp;&esp;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长宁公主，在外性情那样烈，原还有这样一面。

&esp;&esp;长宁公主抚着她的青丝，边梳边柔声念：“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平安岁岁……”

&esp;&esp;这该是姑娘出嫁时的唱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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