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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1页）

&esp;&esp;“姜姐姐！”唐钥关心则乱，急急喊了一声就要奔过去。

&esp;&esp;那身着军装的男人狐疑的看了她们一眼，深深皱起了眉头，却伸出手臂来拦住了唐钥：“等等，小姑娘，你们是？怎么随意闯进别人家里啊！”

&esp;&esp;☆、我诈（1）

&esp;&esp;这伸手来拦阻她们去路的男子，一身修身款军装，粗眉大眼，鼻直口方，国字脸虽算不上俊俏，却也显得眉目端正，英气勃勃。

&esp;&esp;姜氏此时抬头惶惑的看了她们一眼，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跌跌撞撞的起了身就要向她们行礼，腰身刚软，瞿凝就向她比了个“停止”的手势，姜氏虽不明所以，却也睁大了眼睛，没真的弯下腰去。

&esp;&esp;一旁边唐钥已经愤愤然开口：“我跟嫂嫂是来看姜姐姐的。你就是那个负心汉？”

&esp;&esp;瞿凝听她这句自我介绍，唇角就浮起了一抹颇带点微妙的笑意：这云师长身上戾气颇重，显然平日里位高权重，手握兵权，便有些自我膨胀，嚣张跋扈了。

&esp;&esp;先前只是伸手虚拦，怕还是看在她和唐钥身上衣装打扮的份上---都说先敬罗衣后敬人，这云师长久居京城，大约也是知道四九城最多的就是权贵的吧。本还有三分谨慎，但唐钥这么含糊不清的自我介绍而不是自报家门，在这种拼爹拼娘拼相公的时代，这云师长怕是就要“狗眼看人低”了。

&esp;&esp;果不其然，云师长闻言轻蔑的瞟了她们一眼，一个小姑娘不知世事，那个做长辈的袖手旁观甚至还带着几分畏缩（并没有），他心里的傲慢一起，便冲着她们吼道：“女人家出来抛头露面管别人的家世像什么样子！我和拙荆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外人来插手！没家教的东西！滚，从我家里滚出去！”

&esp;&esp;唐钥被他的吼声先是吓了一跳，一蹦老远，吓得拉住了瞿凝躲在了她身后。

&esp;&esp;姜氏也是，瞧着他满面怒色手挥来挥去，便有些小心翼翼的想要去拉这云师长的袖子，却差点被他一手打飞，云师长的怒火全发在了自己这个“内人”的身上：“你看看你，结交的都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哼，劳资在外头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不知道你有没有给劳资带绿帽子呢！”

&esp;&esp;姜氏被他一番颠倒黑白的说话气的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嘴唇颤抖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esp;&esp;那本来坐在桌边上的穿着学生装的女人这时候才慢慢的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看着在一旁边颤颤巍巍的姜氏，伸手挽住了云师长的袖子。

&esp;&esp;她这一站起来，众人才看见，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竟是有了身孕了。

&esp;&esp;女人轻叹了一口气，怜悯的看着姜氏柔声开口：“姐姐，我本也不在乎什么名分不名分的，但现如今我怀了子固的孩子，我自己委屈一点不要紧，只是这孩子，总得给他个名分。姐姐你入门这么多年，虽说不能替云家传宗接代，但总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便也跟子固说，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下半辈子。姐姐，钱财什么的都好商量，只要你在这纸上签个字，后头的事儿，一概不用你操心，日后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可以认姐姐做义母，免得姐姐担心后半生孤苦伶仃，无人服侍。”

&esp;&esp;瞿凝站在旁边听着，简直要给这女人鼓鼓掌了。

&esp;&esp;瞧这一番话，典型小三用语，凡事都是为了旁人，场面话说的漂亮的很啊。

&esp;&esp;那云师长已然唱了白脸，她一个我诈（2）

&esp;&esp;“呵。”瞿凝眉眼一挑：姜氏这番话倒颇有些豁出去的味道，若不论话里淡淡的自暴自弃成分，对一个过去只知三从四德的女人来说，倒已算是巨大的进步了，她便笑了笑，问道，“云夫人，哦不……姜娘子，现今事已至此，我便冒昧问一句，姜娘子心里，对自己的将来可有打算？”

&esp;&esp;她眉目镇定，语气温文从容，有种感染人心的强大力量。就好像在她这里，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而这种镇定的情绪，的确是能传染的。

&esp;&esp;姜氏的心跳渐渐缓了下来，那满心满意的悲痛虽没少半分，但最初那种乍闻噩耗的时候像是随时随刻会吐出一口血的愤懑却已经消却了几分，最少，胸口不再那么憋闷的难受了。

&esp;&esp;但若真要她拿主意，她却只是张了张嘴说不出来，只觉眼前是一片空白，望不到前路：“我……”在家里伺候公婆这么多年，她实在不知道，离了这个家，她能如何把日子过下去。

&esp;&esp;瞿凝瞧了她一眼，晓得她依旧是六神无主，容她思考了片刻，这才握住了她粗糙的手，温声说道：“姜娘子若全无主意，便不妨听我一言。”

&esp;&esp;姜氏神色茫然的望着她，目中水汽满满，饱含期待：就像是在看一棵救命稻草。

&esp;&esp;瞿凝苦笑。她自问没做救命稻草的本事，也没挽回人心的能力，她能做的，只是把姜氏可以做的选择，摆在她面前罢了---哪怕，实际上这种选择本身是最残忍的事实：“林小姐肚子里已经有了那云某人的骨肉，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而云师长的心，怕是已经完全长偏了。云师长他若有半分把你当做妻子看待，便断断不会等事到如今，退无可退，只待瓜熟蒂落了，才来告诉你。”这话虽残忍，但若姜氏心底尚存侥幸之心，尚有复合之念，那么她接下去要讲的策略计划，便是枉做了小人。

&esp;&esp;事情既已坏到了不能再坏，还不若置之死地而后生。

&esp;&esp;但哀兵必胜的前提，是得清楚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坏。

&esp;&esp;是以瞿凝说这番话的时候，毫无犹豫，说完转头看向姜氏，那女子眸光颤抖，长睫一颤，眼泪便滴滴答答的掉落下来。

&esp;&esp;“我……我知道。”姜氏说着一把抹掉了眼泪，“他和我夫妻之情已尽。”

&esp;&esp;她本带着希望的眸光渐转绝望，最后是死水一般的平静：“我一直就对他事事顺从。他若心里还有我一分，他便清楚知道，他若要纳妾，但凡他来对我开口，我绝不会阻拦，甚至我可能会帮他张罗，因着那是他心中所爱。他若有子，我亦可待如己出。但他竟不愿委屈那女子半分，甚至没想过，他如此绝情，对于已然在他身上托付了半生的我来说，这便已是逼我上绝路。如此……还要做夫妻，的确是太勉强了。”

&esp;&esp;瞿凝暗中叹了一口气：的确，按着姜氏这种典型民国女子的性情，若那云师长只是要纳个妾而不是停妻另娶，她怕是最多心里酸楚一下，便也将姨太太接收进来了。只如今，这云师长和林小姐已然珠胎暗结，又非要她腾出正妻的位置，她这才死了那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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