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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1页）

&esp;&esp;这几年来随着朝政渐渐稳固，皇帝膝下犹空，长清公主倒是多了个做媒的癖好——说不得是受人指使，譬如他的母后。

&esp;&esp;长清公主忙叫起屈来，“这你可冤死我了，倘是母后交代，为何不到朝中寻觅人选，弄这些庸脂俗粉做什么？我呢，不过是见你终日案牍劳形，想助你散散心罢了。陛下正值血气方刚之年，为何把自己弄得跟老头子一样，实在无味。”

&esp;&esp;楚珩面无表情，“你所谓的散心便是找一群姑娘顶着烈日跳得满头大汗？再舞下去，朕瞧她们都快中暑了，还是省省吧。”

&esp;&esp;长清公主埋怨皇帝不解风情，可见里头的几个确实显出气力不支之态，只得命歌舞暂停，将她们带回府中歇息。

&esp;&esp;人群从面前经过，皇帝本来没怎么注意，可其中一个不慎掉了手绢，又误打误撞踩中了后面人的脚，队伍便乱糟糟起来。

&esp;&esp;长清公主见他目光灼灼盯了半日，心下便已了然，挥手示意那个鲁莽的婢女过来——看不出来，小丫头片子还挺有一套，办法虽粗糙了点，管用就好。

&esp;&esp;婢女娇怯怯地来到皇帝跟前，屈膝行礼，“陛下万安。”

&esp;&esp;楚珩吩咐随从太监郭胜，“给她十两银子。”

&esp;&esp;果然是一步登天哪，这么快就得赏了，长清公主暗暗称叹。话说皇帝一出手怎么才十两，会不会太小气了点，这样不合身份吧？

&esp;&esp;不过他是天子，怎么做怎么想都是应该的，长清公主便莞尔道：“皇帝，此女就交由你处置了。”

&esp;&esp;言下之意，或是带回宫中当个美人，或是就地宠幸，都随他意。

&esp;&esp;楚珩点头，“如此，你带着这十两银子，回乡下种地去吧。”

&esp;&esp;婢女：……

&esp;&esp;求助般望向长公主，长清正要说话，皇帝已一本正经道：“朕看她粗手笨脚的，舞也跳不好，走个路都能掉手绢，不如回家种地来得实在，十两银子，够买许多亩田地了，自食其力不是更好？”

&esp;&esp;长清公主：……弟弟你真是个人才。

&esp;&esp;见面女子的声调不似京城官话那样板正……

&esp;&esp;李肃这段时间可谓春风得意，因着外放了几年，本来得在京中多熬阵子才能站稳脚跟，谁知现今国子监祭酒杜老爷因一场痰疾去了，现放着个空缺，岂不天上掉下的馅饼？

&esp;&esp;国子监祭酒虽算不得太高，与直隶州知州一般都是从四品，可前朝历代首辅都是从这上头熬出去的，若是还想往上升，做跳板真真再合适不过。

&esp;&esp;而据他旁敲侧击打听到的消息，朝中似乎也有意将此委任于他——年貌相当，有一定的资历，而又政绩卓然，非他何属？

&esp;&esp;不枉他点灯熬油似的熬了这些年。

&esp;&esp;不过他从临清带了个女子回来的事也不是秘密，几位同僚便殷殷叮嘱，让他务必安稳内宅，别让人钻了空子。

&esp;&esp;李肃当然知晓兹事体大，不敢马虎，万幸他最知道纪雨宁的脾气，死要面子又好强，纵然这回吃了些闷亏，也不至于到外头瞎嚷嚷——真难为她受得住。

&esp;&esp;李肃心里倒有些微微内疚，凭心而言，纪雨宁称一句宜室宜家并不为过，打从她嫁到李家来，内则孝敬翁姑，外则和睦门楣，那些个含酸拈醋、责打仆从之事从未有过，偶有闲钱，还会拿去修桥铺路、赈济灾民，若非如此，他的官途也不会一片坦荡，人人提起都赞不绝口——修身齐家平天下，本来也是割舍不了的。

&esp;&esp;她若是个完璧，李家便再无缺憾了，可惜……想起婚前纪雨宁告诉他的那些话，李肃的脸色不由沉下来，娼妓尚知守贞，她倒好，连最珍贵的东西都能丢了——纵使是场意外，可她这样振振有词，浑然没有反省的意思，李肃无法不耿耿于怀。

&esp;&esp;所以他只能当她是个摆设，放着她而不碰她，她可以当一辈子贤淑温良的李夫人，至于孩子，想都不要想。

&esp;&esp;回到府中天色已不早了，李肃先去看望眉娘，他其实早就想要个孩子，纪雨宁不能生，让别人生也好，但不知是福薄还是子嗣缘差了些，这几年总不见消息，他又不肯多多纳妾坏了名声，少不得哑忍着罢了。

&esp;&esp;幸好，眉娘与他春风一度便有了他的骨肉，可见真是命中注定。李肃本来忘却了她，可在临清那三年寂寥无味，便愈发回忆起初恋的温柔缱绻，幸好得以重逢。

&esp;&esp;因此尽管阮眉出身不高，李肃对着她还是多了几分脉脉温情，“听说你今早去向夫人请安，夫人可有难为你？”

&esp;&esp;阮眉急忙摇头，“夫人待我很好，秋姐姐言语刻薄，暗含针砭，还是夫人替妾解围的。”

&esp;&esp;李肃轻哂，“她是主母，自当慷慨豁达。便是对你有何不满，也不会宣之于口的。”

&esp;&esp;阮眉讪讪，“我瞧夫人并非这等人……”

&esp;&esp;李肃不想与爱妾探讨纪雨宁的人品，他在眉娘这里只想享受万般柔情，可纪雨宁……无论何时都叫人提不起劲来，她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看了就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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