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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朱橚说道：“不用了，音奴，难道你忘记了？我就是大夫啊！”

&esp;&esp;王音奴身形一震，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esp;&esp;朱橚挣扎着坐起来，抓着她的手腕，“昨晚你扶起我，说小心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

&esp;&esp;王音奴缓缓回头，十八年了，从诈死殉葬，到再次重逢，回首已是百年身！

&esp;&esp;他和她还不算老，但也不再年轻了。两人的青春都葬送在徒有其表的悲剧婚姻里。

&esp;&esp;朱橚见王音奴一脸惊讶，叹道：“你我之间，永远不可能有纵使相逢应不识的时候，我知道是你，一直都知道。”

&esp;&esp;王音奴不忍见朱橚青白瘦弱的病态，“你早就秘密准备了河豚鱼毒，本来打算寻死用的罢？没想到用到逃跑上了……你怕连累燕王，准备了河豚毒一了百了。”

&esp;&esp;朱橚点点头，“我是个没用的人，连妻子都抛弃了我。我想着如果帮不了亲人，干脆自我了断吧，不要拖累了四哥他们。”

&esp;&esp;王音奴嗫喏片刻，说道：“你不要妄自菲薄，我看过你写的《救荒本草》，虽说看不懂，但听书局的人说，你的医书救了很多人。”

&esp;&esp;朱橚说道：“可是我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身边的亲人，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恐怕已经是一具尸首了。”

&esp;&esp;“我在湖心小筑钓河豚，想着你以前也曾经被软禁在那里，看着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仿佛都有你的气息，竹林中也有你的影子。想着你来到大明，名为和亲，实则为人质，我也是如此，身为大明皇子，也沦为了人质，你我命运殊途同归。有时候我就幻想，是不是你我缘分还未断呢？”

&esp;&esp;王音奴心有所感，叹道，“可是看看你我，历经风雨，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人生若只若初见该多好。我不是北元郡主，你也不是大明亲王。”

&esp;&esp;朱橚说道：“现在我是大夫，你是茶商，不再有什么国仇家恨拦在中间，我们就当增寿不寿

&esp;&esp;朱棣靖难军已经到了长江北，而平燕的征讨军绝大部分还在山东转圈呢！

&esp;&esp;建文帝大急，下令勤王的军队回到金陵，保卫京城，可是诏令既出，八方藩王的军队，卫所的驻军呼应着居然寥寥无几！

&esp;&esp;大部分人都在观望，或者干脆倒戈投降了燕王。尤其是手握重兵的藩王们，在建文一年听到湘王一家子都活活烧死的惨状后，其实都对朱允炆这个侄儿绝望了，在四哥手里至少能活着当一个富贵王爷，侄儿是想要了我们这些皇叔的命啊！

&esp;&esp;山东援军久久不归，勤王的军队也行程缓慢，能拖则拖，实在拖延不了就装病，今天头疼，明天脚疼，就是不肯带兵勤王。

&esp;&esp;建文帝这才意识到自己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了。

&esp;&esp;三位顾命大臣，黄子澄，齐泰、方孝孺联名上书，建议割地议和。

&esp;&esp;建文帝不同意，“祖宗留下的江山基业，岂能白白给了谋逆之人！”

&esp;&esp;齐泰说道：“此乃缓兵之计也，先派人和谈，以长江为界，划江而治，燕王在长江以北，为北明皇帝，皇上在江南，为南明皇帝。”

&esp;&esp;黄子澄也点头说道：“南北朝是假，等待援军是真，我们先派人稳住燕王，等援军齐齐赶到，立刻就能反败为胜！”

&esp;&esp;方孝孺摸着胡须说道：“山东五十万军队正在赶往金陵，八方勤王的军队也正在往京城集结，最多一个月，我们就能发动反击，将燕王制服。”

&esp;&esp;建文帝无计可施，只能忍辱接受缓兵之计，“诸位爱卿觉得派谁去和燕王谈判南北划江而治？”

&esp;&esp;齐泰说道：“微臣以为，魏国公徐辉祖最合适不过了，他是燕王的大舅子，但对朝廷忠心耿耿，听说在攻打北平城时也算尽心尽力，若不是李景隆这个草包下令他增援济南，恐怕北平城已经被攻破了。”

&esp;&esp;建文帝想了想，即将兵临城下，也只有魏国公最合适了，“传朕口谕，宣魏国公觐见。”

&esp;&esp;魏国公徐辉祖重新得到重用，封为钦差大臣，奉旨渡江和谈。

&esp;&esp;消息传出，曹国公李景隆心下更不是滋味了，由于兵临城下，朝中又是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只得重新启用了李景隆这种“败将”，镇守京城，只是昔日堂堂六十万大军主帅，居然落魄到了驻守京城十三道城门之一——金川门的地步！

&esp;&esp;李景隆借酒消愁，徐增寿亲自送上了美酒，还陪着喝酒。李景隆喝得微醺，“徐老弟，如今我落魄了，众人眼里都是嘲笑，只有你一直陪着我，哎，还是酒肉朋友靠得住。”

&esp;&esp;徐增寿端着酒壶，倒满了美酒，递给李景隆，“李大哥千万不要气馁，小小的金川门将来也有大用处的。”

&esp;&esp;“有用个屁！”李景隆说起了粗话，“你大哥都去和谈了，燕王和皇上划江而治，各当各的皇帝，这天下还是他们老朱家的！”

&esp;&esp;“啧啧啧！”徐增寿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燕王不会接受和谈的，燕王之志，在平天下。”

&esp;&esp;李景隆眼睛一亮，“所以还是要打？”

&esp;&esp;徐增寿指着金川门，挤眉弄眼的说道：“你救了周王，燕王早就不计前嫌了——不过，这道门你可要‘好好’的守着。”

&esp;&esp;酒肉朋友多年，李景隆听出了好朋友话里的意思，“好啊，我一定替燕王‘好好’守着金川门。”

&esp;&esp;徐增寿激动的拍着李景隆的肩膀，“好兄弟！”

&esp;&esp;皇宫，御书房。

&esp;&esp;建文帝散朝议事归来，又要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忙的焦头烂额，刚进书房，就闻得衣裙窸窣之声，他的书房只容许常瑾进来，连马皇后都不能例外，因此建文帝刻意缓了缓脸色，一洗愁容，暖声说道：“瑾儿？你来了？”

&esp;&esp;常瑾从如山的奏折的里冒出头来，幽怨的说道：“皇上，昨晚不去柔仪殿歇息，是不是嫌弃我年老色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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