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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犯人,人倒来犯我,你说,谁给的他们这个胆子?”
他先说这话,是说谁敢让民夫工地闹事,现在说这话,却是说谁敢让三族向他发难。
王不器冷汗直流,他是王家旁支,属于核心权力圈之外的人,要不然这回也不会投了李从璟。但有些事,他还是有风闻的。
远处,某一酒楼。
酒楼二层,窗户大开,窗户后摆一张酒桌,酒桌前坐着两人,一个儒生打扮,满脸微笑,看起来风度翩翩,一人着黑袍,一脸横肉,眼中更有怨毒之色。
两人都看着正闹得欢腾的居民区工地。
“何先生这一手可是玩得漂亮,李从璟见了这一幕,还不得大发雷霆,到时候军队拉上来一阵血腥镇压,可就入了何先生布好的口袋了。”那儒生笑道。此人不是别人,却是那祁县令。
黑袍男子冷笑道:“他李从璟想在淇门立镇,没有我何家首肯,简直是痴人说梦。这回我倒要看他还能如何!”
祁县令也不深言,只是道:“何先生果然真豪杰也!”
黑袍男子森然一笑,他便是这淇门何家家主何奉先,“豪杰与否何某何曾挂在心上,只是这李从璟与我有杀子之仇,我若不将其碎尸万段,实难解我心头之恨!”
祁县令摇头一叹,惋惜道:“何指挥使也是一代英杰,年纪轻轻就是魏博军指挥使,本来前途无量,收复淇门更是荣耀乡里之事,不曾想却遭了那李从璟毒手,实在是天妒英才。”
李从璟若是听到这话,便会恍然,这何奉先原来竟是何冲之父。
何奉先一口喝下一杯酒,眼神更显恶毒,“所以,李从璟必须死!哪怕他是晋王面前的红人,老夫也要跟他不死不休!”
祁县令呵呵一笑,“此番李从璟必死无疑,何先生却是不会有虞。眼下居民区事情已然闹大,李从璟只需要稍作镇压,民夫便会罢工。到时城防区民夫一起响应,这淇门军镇工程进行不下去。再加上先前百战军军营械斗,这事报上去,便是晋王再如何宠信他,李从璟也罪责难逃了。”
何奉先冷笑不迭,随即向祁县令举杯,“此番事情能成,还要多谢祁公相助。待那李从璟走了,淇门便再无人能与祁公抗衡。到时还要仰仗祁公多多照料。”
祁县令举杯,笑道:“好说,好说。”
张小午将一都骑军调来的时候,工地上的群殴差不多也结束了。
王不器还想劝说李从璟莫要冲动,李从璟已经挥手制止了他,道:“本使出镇淇门,原本只想安安分分,为大晋建一座重镇,为晋王练一支雄兵。但奈何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你不犯人,人却要犯你。本使要想在淇门安如泰山,与三族之争必不可免。本来本使也想如王老所说,交出一些利益,以此交好三族,换得在淇门的安宁。但眼下事已至此,本使岂能忍气吞声,退缩怕事?”
李从璟一挥手,骑军已经尽数冲出。
见到杀气腾腾冲过来的骑军,工地上的民夫顿时大骇,纷纷想逃,但在骑兵的马蹄和横刀之下,谁还能逃得过?在击倒几人之后,数十民夫,都被圈在场地一角,无人能挪动分毫。有不服气着大喊大叫,骑兵却是丝毫不作理会,只是冰冷的刀锋,向众人表明,若有出格动作,便会被血溅当场。
李从璟策马缓缓行出,呢喃道:“一如侯门深似海,从此慈悲是路人。”
王不器望着李从璟的背景,恍然失神。
骑兵让出道来,李从璟策马来到这些民夫面前,淡淡道:“职在监工以下,伙头以上者,都给本使带回去。”
说罢,转身离去。
“我们又没犯军法,为何要进镇治的大牢?”一个高大的壮硕汉子,不服气的大喊。
李从璟只说带回去,他却说进大牢,分明是挑事。
停下马,李从璟回过神,看着他,半晌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何大牛!”那汉子昂首挺胸道,似乎为自己的名字感到骄傲,“这名字犯法吗?”
李从璟简直被他以下犯上的勇气惊吓到,笑了笑,道:“名字乃长辈所给,只要不触犯忌讳,自然是不犯法的。你这名字如此俗气,显然还不够触犯忌讳的资格。”
“你……”何大牛想反驳,却不知如何反驳,一时脸都憋得通红。
李从璟在马上看着他,和气道:“你是不是想说,你的名字虽然俗气,但这‘何’姓却霸气得很?”
何大牛愣了愣,昂首道:“那是当然!”
“好。”李从璟道,“既然如此,凡斗殴中有何姓者,都带回去,一个不准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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