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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的礼都走完了，所以舒曼瑶绝不相信杨家老太太是过来订亲的。

进了荣华园，正要往前走，就见金玲急匆匆的出来，见了她忙摆手：“大姑娘，老太太让奴婢出来拦着您呢，这会儿可先别进屋，您先在旁边的花厅里等着，老太太让人叫了，您再进去。”

舒曼瑶眨眨眼，金玲拉着她袖子往花厅走：“大姑娘，老太太疼您呢，杨家老太太可不是好相处的，这会儿正憋着气儿和老太太吵呢，您先别进去，等咱们家老太太吵赢了您再进去，这样杨家老太太的气势被打压下去了，就不敢小瞧您了。”

一番话说的舒曼瑶心里酸酸甜甜的，对比一下杨家的老太太，舒曼瑶真心觉得自己的祖母简直就是天底下最最好的祖母了。

到了小花厅，金玲叫人端来了茶水点心。舒曼瑶摆摆手，蹑手蹑脚的走到墙边，靠在旁边的博古架上，那后面隔着一堵墙，墙后就是客厅了。

“亲家大驾光临，我竟然没出门远迎，实在是太失礼了。”舒老太太笑着说道：“亲家若是没空写帖子，派个丫鬟婆子来说一声也行嘛，我也好早些让人准备了茶水点心，也不知道亲家喜欢喜欢什么茶水点心，时间来不及，我就只好让人泡了这碧螺春，亲家若是觉得不合口味，我这就叫人换了。”

杨家老太太生意略有些低沉：“这倒不必了，碧螺春也算是不错了，舒家能拿出这样的茶叶来我已经很是满足了，若我真说出自己平日里喝的，怕是舒家也没有，那才闹得不好看呢。”

“这倒未必。”舒老太太还是笑的挺和蔼的：“我舒家百年世家，家里又是三代单穿，祖祖辈辈有什么好东西，还不都是留给这一个儿孙了？这碧螺春，我们舒家平日里也都是用来招呼客人的，我们自己喝的，是御茶玉露，就怕亲家你没喝过，这才没让人拿出来。”

“原来是玉露啊，”杨老太太放下茶杯，也微微笑了一下：“说起来，你们家是喜欢喝这个，我那里正好还有两斤，改日我让人给你送过来。我自己嘛，倒是喜欢喝云雾茶，先帝在那会儿，可也是很喜欢这个茶叶的，还写过几首诗呢。”

玉露是今上喜欢喝的御茶，云雾茶则是先帝喜欢喝的御茶，都是御茶，一个是先帝在的时候宠爱的世家，一个是今上的心腹，旗鼓相当。

杨家老太太话音刚落，就听杨家二夫人笑道：“哎呀，娘，舒老太太，这茶水什么的，喝来喝去不过都是那么一个味儿，喝什么不是喝？咱们就别说这个了，倒是舒家的这个点心，做的可真是精致，娘您瞧瞧，和咱们府里的，可有的一拼啊。”

杨老太太斜眼看了下，点点头，不做声。舒老太太放下茶杯，看程氏，程氏忙笑道：“不过是几块点心，杨二夫人若是喜欢，回头我让人写了方子送过去，我们舒家，有一本点心册子，专门收录了点心方子，我们家的姑娘平日里没事儿，就喜欢琢磨这些，你别看这样子普通，里面的馅料儿，我保证你尝不出来。”

杨二夫人不信邪，真的捏了一块儿去尝：“唔，这应该是栗子面做的，里面放了蜂蜜，还有松仁儿，用苹果汁调出来的吧。”

程氏笑着摇头：“杨二夫人还真猜错了，这点心啊，用的是栗子面不错，不过还掺了一种粉，你保证猜不到是什么，也就我们舒家的庄子上种了些，别人是连见都没见过的。”

越是讲究的人家，越是在细节方面下功夫。就比如说，衣服摆设什么的，都不用细看，因为那东西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唯独这吃上面，真正的世家大族，就会有一本自家独有的食谱，不管是点心还是菜，都不能和别家的一样。

方子这种东西，能给，但是一般都只给大面儿上的，具体的，谁家也不会乱说的。

舒家有这种独有的东西，杨家却不知道，这无形中，杨家就矮了舒家一头。杨二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放下那手里的点心说道：“那也难怪，舒大人在江南那么些年，手上定然有些别人没见过的东西的。”

程氏点点头：“是啊，我们家老爷当了几年的知府，也着实是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要不然，皇上也不会看重我们家老爷。对了，说起来，我听说，杨二老爷最近得了个缺？”

舒成业是实干家，官场是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自己打拼出来的高位，而杨家二老爷，要文没有，要武没有，在正五品的同知位置上呆了有十来年了，半步没升上去，这一对比，杨家又输了一头。

杨二夫人已经气的快说不出话了，杨老太太笑道：“你可真是有福气，这临了临了，又得了个伶牙俐齿的儿媳，可比你前头那两个强多了。”

程氏是继室，还是第三任继室，杨家老太太这就是在说舒成业克妻的事情了。

舒老太太笑着点头：“确实，得亏皇上和皇后娘娘恩典，我们舒家才能得了这么个好儿媳，才能降得住我们舒家的大福气。也是皇后娘娘眼光好，我这个儿媳啊，不光是伶牙俐齿，还旺夫多子呢。”

说着，转头看程氏：“改天咱们进宫给皇后娘娘磕头，等你这一胎生下来了，求皇后娘娘给取个小名儿，皇后娘娘福禄深厚，必定是能给这小子起个好彩头的名字的。”

程氏笑着点头：“是，都听娘的，回头咱们就进宫给皇后娘娘谢恩。”

杨家老太太那脸色就不要提了，一时情急，竟然忘记程氏和舒成业这亲事，是皇上和皇后做的大媒了。若是舒成业真克妻，那不是明着说皇后将人往火坑里推吗？

皇后娘娘一向贤良淑德，连皇上都这么夸，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边唇枪舌剑，舒曼瑶听的是忍不住笑，杨家老太太和杨家二夫人的火力，好像也不怎么样啊，对上自家祖母和母亲，一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被压下去了，连点儿口舌功夫都没有，竟然还敢上门来挑衅？

☆、

老太太年轻那会儿，也是个很彪悍的，程氏又是从宫里出来的，口齿不伶俐怎么能行？这婆媳两个联手，就将杨家的那两个婆媳说的哑口无言了，两边从双方的家世地位说到家产私产，从皇上跟前的地位说到朝堂上的地位，从两边的家长说到两边的孩子，那叫一个激烈啊。

舒曼瑶都觉得，若不是双方还顾忌着脸面，怕是都想打起来了。最后，舒老太太表示，自家获胜，说的杨家那婆媳俩哑口无言。老太太吐了一口气，就笑道：“说起来，你们来半天了，我竟是只在这里和你们聊天了，竟忘记叫我那孙女儿过来给你们请安了。”

老太太说着，转头看身边的李妈妈：“你快去瞧瞧，若是大姑娘这会儿闲着，就让她过来见见客人，这可是她未来的祖婆婆，从订亲到现在，她还没见过呢，可太失礼了。”

说的是谁失礼，众人心里一清二楚。舒曼瑶一个未过门的小姑娘家，自是不可能上赶着去杨家给杨家老太太请安的，而杨家自打订婚到现在，这个老太太身为杨建白的亲祖母，连面都没露过，这长辈当的，实在是有点儿太不负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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