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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巧近来总是惴惴不安的。
郝姨放了假,萧子窈便交由她来照顾,其实,一切本也应当,毕竟做人总该知恩图报,可她仍是怕。
不是怕萧子窈,而是怕沈要。
那大约是一日晨间的事情了。
当是时,萧子窈无甚胃口,偏偏就馋一碗酥酪,她便勤勤恳恳的蒸了来、又端上桌去,更加无心的一笑。
“夫人,你觉得谁蒸的酥酪最好吃?是我、还是郝姨、还是以前的鹊儿姐姐?”
她此话根本不算卖弄、更没有讨赏的意思,不过是打心底的喜欢萧子窈,所以便想听她夸奖一句罢了。
谁知,只一眼,她却见萧子窈的面色遽然明明白白的冷掉了。
那般的冷,并不是冷淡的冷,也绝非冷静的冷,而是人死之后的、尸体的冷。
她直觉非常的不妙。
“夫人,是我说错话了!是我不该问这些比来比去的问题,平白无故给您添烦了!”
她连连的道歉讨饶,索性,萧子窈到底不曾追究与她,只是拂袖道:“不怪你,是我刚才忽然有些不舒服,你下去玩吧。”
说罢,反倒还担心她受惊吓,便又宽慰着笑道:“上次带给你的九连环解开了吗?你可解了好些时日了。”
如此,便是小巧再不识趣,也知道现下再不该纠缠了。
于是推门而去,却不想,开门见山。
——竟是沈要面无表情的立在门外。
小巧几乎一瞬打起了寒噤。
“见、见过沈军长……”
她的声音很小,萧子窈并不曾察觉。
“你过来。”
沈要淡淡的说道。
她于是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又跟上他去,不敢靠近更不敢落后,追得紧、心也紧。
沈要最终停在了楼梯的拐角。
此处有些隐蔽,他站得位置又极好,看上看下都清楚,便不必担心隔墙有耳,然后开口,语气既不算轻也不算重。
“小巧,你知道八哥为什么要剪舌头吗?”
她惊恐万状的答道:“听、听说是为了让八哥能说话、所以才要剪了它的舌头……”
“那你知道人为什么要剪舌头吗?”
沈要一字一顿,“——是为了让人不能说话。”
他说罢了,却不待小巧应声便丢下了她去、竟是自顾自的走掉了。
四下寂静如死。
小巧捂着嘴跪倒在地。
她今年年方十四,会包汤圆、蒸酥酪,长了一张与那所谓的鹊儿极其相似的脸,除此之外,再无所长。
原来,没了娘亲的日子竟是这般的难熬。
她终于痛哭流涕。
可日子还是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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