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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节（第2页）

&esp;&esp;沈泽川撑着床沿瞧萧驰野，试探地说：“专门为这事跑回来的？”

&esp;&esp;萧驰野为了找一灯把离北都跑遍了，盯着萧既明给大师写了十几封信，结果面都没见着，人就没了。他沉默良久，说：“颜何如呢？”

&esp;&esp;沈泽川照着脖子残忍地比划了一下。

&esp;&esp;萧驰野神色冷峻，又静了会儿，忽然翻过身，把脸埋在枕头里，不给沈泽川看。他要是有尾巴，这会儿都该耷拉到地上了。

&esp;&esp;“我们去厥西找大夫，”萧驰野停顿须臾，才接着说，“阒都还有太医院。”

&esp;&esp;沈泽川没吭声，冰凉的手盖在萧驰野颈侧，往上摸了摸他的脸颊。萧驰野捉住这只手，攥在掌心里。雨把愤怒淋灭了，剩下的是失落和恐慌，他试图缓解情绪，但这感觉太复杂了。

&esp;&esp;“策安。”沈泽川叫他。

&esp;&esp;萧驰野说：“天下归隐的杏林高手无数，有几个找几个，只要是大夫……”

&esp;&esp;沈泽川突然抽出手，萧驰野掌心里一空，就想要坐起来，但是沈泽川顶着他的背部，把他压了回去。

&esp;&esp;“阿野，”沈泽川撑着臂，少有的强硬，他俯首说，“你听过千秋师父的话，有大师也未必能彻底根除。但是这具身体还没有那么糟，”他放缓声音，“我的药都在按时吃，今年没有生病。”

&esp;&esp;萧驰野伏着的背部紧绷。

&esp;&esp;沈泽川把头磕在萧驰野的后肩，轻声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esp;&esp;屋外雨声细密，萧驰野胸腔里一片潮湿。沈泽川的侧脸隔着布料贴在萧驰野的文身上，这里有道伤疤。

&esp;&esp;“你骗我。”萧驰野同样轻声地回答。

&esp;&esp;萧驰野曾经以为萧方旭不会离开他，可是分别来得那么仓促，他甚至都没有跟老爹告别。人与人间藏着条界线，跨过去叫死别，那是追赶不上的另一个世界。

&esp;&esp;“你把这条命给了太傅，”萧驰野的声音在昏暗里显得沉闷，“你对他许下杀宿仇的誓言，孤身站在世家面前没有任何畏惧。你在阒都要我走，又在茶州和敦州伤害自己。”

&esp;&esp;这是那两场事故留下的隐患，它们藏在萧驰野的心里，在萧方旭离开后变得无法忍受，萧驰野只要想起来就会后怕。他的恐慌不仅仅来自沈泽川的身体，还来自沈泽川这个人。

&esp;&esp;萧驰野说：“兰舟，你狠狠心就能把我留下。”

&esp;&esp;蝼蚁

&esp;&esp;雨滴敲着门檐，像是沈泽川的心绪，他可以对萧驰野坦然地露出沉溺欲望的百种情态，却难以把这份坦然告诉萧驰野。他是这世间最会讲话的人，也是这世间最不会讲话的人。

&esp;&esp;“我曾经把这条命给先生，因为这天下没有我的归宿。阿野，我混账

&esp;&esp;萧驰野说着不累，还是在低语里睡着了。他替换到二营休息的时间很紧张，因为洛山跟端州挨得近，马道通畅，才能赶回来跟兰舟睡一觉。

&esp;&esp;后半夜伴随着几声遥远的春雷，雨越下越大。萧驰野心里有事，寅时就醒了。沈泽川蹭着他的鬓呼吸匀称，睡得熟。萧驰野听了会儿兰舟的呼吸声，莫名不甘心。

&esp;&esp;沈泽川半醒着嗯出声，他喜欢把鼻音拖长，每次都说不清是痛还是爽。萧驰野咬他，让他在微促的喘息里轻晃。

&esp;&esp;“别咬，”沈泽川没睡醒的声音微哑，眼睛都没睁开，含混地念着，“红了。”

&esp;&esp;还真红了。

&esp;&esp;沈泽川清醒了些，被压得没处躲，挨着力，像是被雨侵袭。他们间没距离，那汗漫到了胸口，把被褥都渗得发潮。

&esp;&esp;萧驰野俯首，把耳贴在兰舟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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