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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节（第2页）

&esp;&esp;“嗯，我去洗澡。”

&esp;&esp;方怀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躺进沙发里，打开电视。但他很快又意识到，他的叶于渊似乎并不开心。

&esp;&esp;像是在隐忍克制着什么。

&esp;&esp;一个小时后，方怀熄了床头灯，慢吞吞地挪上床睡觉。他心里装着事情，躺下没一会儿，刚想去亲一亲叶于渊，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住。

&esp;&esp;叶于渊抱的并不紧，也是克制着的，呼吸带着微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

&esp;&esp;“叶于渊，如果我有事情瞒着你，或者骗你，”方怀这一句话不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你会生气吗？”

&esp;&esp;叶于渊抱着他的手紧了紧，片刻后亲了亲大男孩的蝴蝶骨，低声道：

&esp;&esp;“不会。”

&esp;&esp;“……为什么？”

&esp;&esp;叶于渊垂着眸子，过了许久，才说：

&esp;&esp;“舍不得。”

&esp;&esp;他舍不得生他的气，也舍不得让他难过。

&esp;&esp;叶于渊严肃刻板了一辈子，唯独在方怀的事情上，没有任何原则可言。

&esp;&esp;方怀不说话了。

&esp;&esp;“睡吧。”叶于渊也沉默了片刻，亲了亲方怀的额头，说，“明天要拍戏？我去探班。”

&esp;&esp;方怀没回答，从床头柜上拿过自己的手机，按亮了屏幕，好不容易找到那两个录音文件，按下播放。

&esp;&esp;录音文件的音质不太好，还有些沙沙声，一开始是一段杂音，然后才有人声传来。

&esp;&esp;“叶老师，我半夜做梦了，梦到你来看我，拍完戏之后我们去那家旧书店看书，隔壁的冰淇淋很好吃。”

&esp;&esp;少年的声音带着点鼻音，迷迷糊糊的，的确是刚睡醒的样子。

&esp;&esp;方怀听着自己的声音，简直不好意思极了，耳廓都红了。

&esp;&esp;那是他半夜起来，想给叶于渊打电话，一看时间是半夜三点，最后只随便按开了录音。

&esp;&esp;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说了十几分钟，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在重复“我想你”和“我喜欢你”。

&esp;&esp;喵喵喵喵喵

&esp;&esp;“卡。”

&esp;&esp;这是第三次重拍，喊完‘卡’之后，徐团圆却没说过、也没说不过。

&esp;&esp;他摸着下巴看回放，许久之后，招手把方怀喊过来：

&esp;&esp;“方怀，你自己来看。”

&esp;&esp;方怀整从助理手里接过毛巾擦头发，闻言立刻放下毛巾，走到摄像机边，和徐团圆一起把这个镜头看了。

&esp;&esp;“嗯……”他看着镜头里的自己，好半晌没说话，但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esp;&esp;这是一个比较长的镜头。

&esp;&esp;徐团圆和林升云不同，是个风格比较温和的导演，他知道方怀各种经验不足，愿意带着他一点点熟悉。也是从今天开始，才正式进入《无名之曲》的核心戏份。

&esp;&esp;车祸之后，林晓去医院拿了自己的诊断报告。永久性失明，与此同时，听觉也不可逆转地将会逐渐缺失——这意味着他不久之后，会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而就是这一天，他暗恋了两年的男生对他明确地说‘同性恋真恶心’，发现他性取向的父母直接说出了断绝关系。

&esp;&esp;这一年他十七岁。

&esp;&esp;工作日的城市公园人很少，看报纸的大叔慢悠悠翻过一页，林晓走到人工湖边缘监控拍不到的地方，脱了鞋，安静地踏进水里。

&esp;&esp;他其实不是想自杀，只是一时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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