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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第2页）

&esp;&esp;片刻后，另一家谱子的小喇叭应和着八音盒的旋律、然后是街边的音箱，越来越多的电子设备加入了这场神奇的演奏。

&esp;&esp;音符从碎片连成线，一点点交织汇聚成洪流，在入暮时分，在万千灯火明灭间响起，轰鸣震颤，一瞬间席卷了整个暮色里的街道。

&esp;&esp;这个曲调好听却陌生，只有方怀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esp;&esp;这是《深渊月光》的主旋律。

&esp;&esp;他的呼吸忽然紧了紧，与此同时，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嗓音微哑：

&esp;&esp;“方怀，我……”

&esp;&esp;“我有话想对你说。”

&esp;&esp;喵喵喵

&esp;&esp;破旧的八音盒和音箱忽然奏起不知名的旋律，被风卷着响彻小巷的每一个角落。一群白鸽忽地展翅飞向天际，城市中央的钟声响了第七下。

&esp;&esp;方怀站在那一些的中央。

&esp;&esp;一曲终了，尾音渐淡。店主皱着眉看自己的八音盒是不是故障了，停下脚步的路人裹紧大衣、继续赶路。

&esp;&esp;方怀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手按着耳机，垂下了眼睑。过了许久，才轻声问：

&esp;&esp;“说什么？”

&esp;&esp;些微的电流与风声中，两个人的呼吸隔着很长的距离交织。

&esp;&esp;叶于渊一言不发，方怀想了想，又问：

&esp;&esp;“叶于渊，你在哪里？我想……想见你。”

&esp;&esp;叶于渊沉默片刻，低声说：

&esp;&esp;“转身。”

&esp;&esp;方怀呼吸滞了滞，却在下一秒疑惑起来。

&esp;&esp;——他以为他会看见叶于渊，但是并没有。他身后没有人，是一条巷子，小巷子后面是通向另一个街道，养着许多绿植。

&esp;&esp;蓝牙耳机里的声音变了，变成一道ai的机械音：

&esp;&esp;“ptah地图持续为您导航，前方直行一百米处右转，进入城南路。”

&esp;&esp;方怀：“……”

&esp;&esp;他微扬了扬眉，有点想笑了。叶于渊想做什么？

&esp;&esp;他跟着ai的指示一步步往前走，天色一点点暗了，与市中心熙攘灯光隔绝开的老城区，显出一种烟火平凡气息里的美好。而当方怀走过某处，路灯或者街灯应声亮起，无声又温柔地陪伴。

&esp;&esp;这条路很短，不过五分钟。

&esp;&esp;方怀站在一个十分老旧的月台边上，这是南市最古来的一批月台和第一条铁轨，紧挨着老城区。那个年代火车才刚刚引入华国。

&esp;&esp;暮色在天边一一收敛，与此同时，风声中长长的汽笛鸣声响起：

&esp;&esp;“呜——”

&esp;&esp;一辆绿皮火车在方怀面前停下，车门打开。火车表面的漆皮斑驳着，晃晃悠悠，仿佛一步横跨了数年岁月，停在他的身前。

&esp;&esp;晚风与暮色交织，掠起少年的额发，露出其下浅色澄澈的眼睛。

&esp;&esp;方怀轻轻呼出一口气。

&esp;&esp;他脚步顿了顿，没带任何行李，孑然一身地迈上了绿皮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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