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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第2页）

&esp;&esp;他望进了一双漆黑的眼眸中。

&esp;&esp;男人周围的所有人都在说话，在无声地质疑与指责，只有他自始至终表情不曾改变，没有失望的神色。

&esp;&esp;那双眼睛甚至是温柔信任的。灰蒙蒙的背景里，那人成为了唯一的光。

&esp;&esp;一切喧嚷顷刻间都安静了下来。

&esp;&esp;所有事情都发生在短暂的半秒中，没有人注意，而方怀原本动摇的心绪几乎立即就安定了下来。在那无限拉长的一秒钟，他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然后——

&esp;&esp;方怀看见叶于渊定定地注视了他半晌，面上不见特殊神情，眼神却是软的。叶于渊无声地对他说：

&esp;&esp;“你很好。”

&esp;&esp;——你很好。

&esp;&esp;短暂的一秒过后，方怀眼睫微颤，收回视线。

&esp;&esp;也就是在这一秒，心中的情绪忽然前所未有的鲜明起来。他摒弃了所有质疑的、嘲讽的声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esp;&esp;他的心跳很剧烈。一下又一下，伴随着急促的呼吸，他喵喵喵

&esp;&esp;满室寂静。

&esp;&esp;毫不夸张的说，几乎所有人的表情和眼神都是呆滞的。从林升云、副导演和编剧，乃至就在半分钟前还在小声质疑嘲笑的助理、工作人员。

&esp;&esp;这短暂的一个画面给他们的感受，‘惊艳’二字远远不足以概括。

&esp;&esp;一种莫名的情绪旋涡感染了整个空间，一点点席卷着所有人的心脏，往更加苦涩酸凉的地方行去。

&esp;&esp;他们被代入了林殊恒的情绪磁场里。

&esp;&esp;心绪随着共鸣震颤，那一瞬间沉到深海底的绝望，甚至让人有落荒而逃的冲动。

&esp;&esp;——因为太累了，太痛苦了。

&esp;&esp;林升云沉默着没有喊卡，于是这半分钟定格成了意味深长的一个长镜头。

&esp;&esp;方怀眼睑完全垂了下来，他像是痛到极致说不出话来，眼眶通红，蜷缩在地上，熹微的光落在眼睫上，肤色在这样的光下是一种透明到似乎能看见血管的瓷白。他的领口在动作中被扯开些，锁骨和腰线是少年独特的美感，却与任何旖旎的□□意味无关。

&esp;&esp;一种更加深邃沉重的情绪笼罩着整个画面。少年被尖刺刮出鲜血的掌心里捧着支离破碎的玫瑰花，而他垂着眼眸，在沾着尘埃的花瓣到尖刺上，吻了又吻。

&esp;&esp;像是造物主笔下意犹未尽的一副油画。

&esp;&esp;不远处，被卷成一团的废稿纸上，细细勾勒着一个青年的轮廓。林殊恒一辈子画了无数副关于那个人的画，没有任何一幅画出现全貌，无论素描、油画和水彩。这些画稿不为人知，寂寂无名地放在他私宅的地下室里，落灰了数年。

&esp;&esp;他爱他，从前没有人知道，今后也不会有。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

&esp;&esp;大家只觉得时间忽然很长，但一看时钟，才不过半分钟而已。这其实已经超时了，只要林升云不开口，就没有人去打断他。

&esp;&esp;甚至心里还隐隐有期待。许多人从刚刚那几秒里窥见了方怀无限的可能，让他们想要多去看一下，想看看他究竟还能带来什么惊喜。

&esp;&esp;蜷缩在地上的少年慢慢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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