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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第3页）

&esp;&esp;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阿尔文甚至开始渴望时光倒流——不是倒流到遇见安琪之前，也不是战争开始之前，而是回到在军校里跟着约克胡作非为的某一天。

&esp;&esp;他们做过那么多违反军规的事，捅过那么多篓子，如果从那时起他俩便被军校开除，那也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esp;&esp;再看向安琪时她还是那样托着腮坐在原处，看神色分辨不出她在想什么。

&esp;&esp;阿尔文也还是那样，上半身绑着绷带，血将绷带染得微微泛红，但这“恰到好处”的疼痛反而让他获得了片刻解脱，也让他觉得自己正在逐渐变态。

&esp;&esp;然后安琪终于开口了：“阿尔文，我问你件事，这事儿我上次就想问了。”

&esp;&esp;她眉头微微皱着，满脸都是“想不通”：“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啊？”

&esp;&esp;这话给她问得，有点像是“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esp;&esp;阿尔文的上半身肌肉在一瞬间僵住，几乎要把伤口再次扯裂。

&esp;&esp;久久没有得到答复，安琪看起来却并不尴尬，她的眼神分明在传达一个意思——她非常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将让目前的状况发生本质上的改变。

&esp;&esp;哪怕是很久很久以后再回想起来，阿尔文也依然惊讶于竟有人可以用一个眼神表达那么强烈的信号，就好像在说“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然后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esp;&esp;此前阿尔文从未想过要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安琪，因为实在没有意义，他不可能要求安琪接受他的感情，更没法为安琪许诺什么。

&esp;&esp;但此情此景下，没人能拒绝这样一句问话，没人能拒绝这改变现状的唯一一次机会。

&esp;&esp;阿尔文吐出一口气，清晰地回答道：“是的。”

&esp;&esp;“特别喜欢。”

&esp;&esp;安琪消化了一下她人生中收到的谈话，天使，爱单干

&esp;&esp;片刻之后，阿尔文套了件干净衬衫，然后坐到安琪对面。

&esp;&esp;那端正的坐姿看得安琪直皱眉：“你要不要放松点，这么坐不疼吗？”

&esp;&esp;阿尔文愣了一下才知道安琪这算是在关心他的伤势，虽然明知大概率是在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做铺垫，但心里到底还是高兴的：“我习惯了，这就是放松状态。”

&esp;&esp;“好吧。”安琪于是也和他一样把身子向前靠靠，然后两手交叠抵在了下巴处，“我先和你确定一点，阿尔文，你知道你的联盟和首脑已经背离和平吗？”

&esp;&esp;一上来就是这么犀利的问题，阿尔文看着安琪的脸顿了几秒，才开口道：“我知道。”

&esp;&esp;“那你就没必要忠于s盟。”安琪直截了当，“因为你所热爱的并不是这个政权，而是这片土地以及生活在此的人们；你所宣誓守护的也并非首脑西约姆，而是西约姆口中承诺过的新世界。当政权不再代表人的利益，首脑背弃曾经的诺言，那么你的忠诚也就没有意义了。”

&esp;&esp;阿尔文咽了口唾沫——如果说之前在实验室时，安琪与他的谈话还停留在新人类是否有生存权的层面，那么现在安琪所说的无疑触及到了更根本的东西，这在阿尔文听来，也更加离经叛道。

&esp;&esp;他回道：“让士兵背叛联盟，无异于要孩子抛弃妈妈。”

&esp;&esp;“这也算是妈妈吗？”安琪不能理解他的比喻，“难道即便妈妈试图杀掉你，你也还是会赡养她吗？”

&esp;&esp;阿尔文说：“我妈妈确实曾不止一次地想杀了我，但我的士兵津贴还是每月一半地寄到她那里，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esp;&esp;安琪罕见地被噎住，为了不打乱谈话节奏只好顺着问道：“她为什么？”

&esp;&esp;“我不知道，或许是产后抑郁？但我当时已经不小了。”看得出阿尔文也在尽力解释，在此之前他可能都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父亲在大战中去世，她一个人抚养我，大概是坚持不住了吧。想离开这个世界但又担心我没法生存，之类的。”

&esp;&esp;“这你都忍得了？”安琪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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