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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2页）

&esp;&esp;二哥，二哥伤了眼睛，满脸都是血，快些叫大夫来，快些叫大夫来！

&esp;&esp;叶安世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他迷糊地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是在映秀院，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了。

&esp;&esp;又梦见了，似乎还能看到那些黏腻的鲜血。那么久远的事，他以为自己忘记了，却清晰隽永地深刻在梦境里。

&esp;&esp;叶安世曾无数次地想：如果当时没有拉着二哥去明照湖就好了，如果当时没有折下那树枝就好了，如果……

&esp;&esp;哪有那么多“如果”呢？二哥的右眼因此瞎了，再没能参加童试，而且永远与仕途绝缘了。

&esp;&esp;二哥毁掉的，岂止是一只右眼？二哥的满腹才学和远大抱负，再也不能施展了。

&esp;&esp;叶安世直到出仕后，才深刻知道，自己是怎么年幼无知地毁掉了二哥的人生。

&esp;&esp;意外？的确是意外。可是每一场意外的背后，都潜藏着无数的轻忽，并不是一句“意外”就能揭过去的。

&esp;&esp;更别说，在二哥受伤后，家中还发生了那么多祸事。长姐叶姹执意认为这一切都是母亲在背后指示的，誓言一定要母亲付出代价。

&esp;&esp;没几天，母亲就落了胎。听府中的下人说，那是个已经成了形的男胎，还有两个月就能生下来的。

&esp;&esp;原本，他会有个弟弟的，他还想过定要对弟弟很好，就像二哥对自己那样……

&esp;&esp;可是这一切，都在他爬树那天戛然而止。

&esp;&esp;此后二哥就变得沉默寡言，再也不会带着他玩；长姐总是恶狠狠地盯着他，说他们母子从里到外都泛着恶毒阴狠。

&esp;&esp;母亲不久便移居佛堂，叶家就好像变了个样。明明是一家人，彼此却像陌生人，乃至像仇人。

&esp;&esp;这些年来，二哥总是这副漠然态度，想必还在记恨当年的事吧？

&esp;&esp;叶安世穷尽半生，也没法解开这个兄弟死结。除非，他能还二哥一只眼睛……

&esp;&esp;宿醉的后果渐渐出现了，他只觉得太阳穴生痛，却不得不挣扎着起来，因为父亲叶居谯派人来唤了。

&esp;&esp;直到他在延光院外看见叶安固，脑中还是混沌，不禁上前笑着打招呼道：“二哥，二哥你来给父亲请安？”

&esp;&esp;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叶安固皱了皱眉，随即漠然地点了点头。

&esp;&esp;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站住了，冷冷问道：“钲哥儿出事，是不是你所为？”

&esp;&esp;他听大嫂和父亲说起了仪鸾卫之事，总觉得太跷蹊了。血腥

&esp;&esp;谁都没有想到，永昭十九年的开端，竟是一场震惊朝野的血腥命案。

&esp;&esp;大年初一的早上，京兆落凤巷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惊得周围人家不满至极，纷纷出门查看究竟。

&esp;&esp;这是新年第一天，嚎哭得这么厉害，像哭丧似的，不是晦气吗？

&esp;&esp;直至他们看到了从门口泅出来的血迹，闻到那浓重至极的血腥气，他们才惊觉不对劲，吓得大惊失色，大声嚷嚷道：“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esp;&esp;的确出事了，出了大事！

&esp;&esp;出事的，是落凤巷赵家。赵家，是雁西卫大将军赵祖淳的府邸。

&esp;&esp;赵祖淳安置在京兆的家眷、连同仆人在内，总共八十二口，在一夜之间全部死光，除了尸体和血迹，什么都没有留下。

&esp;&esp;八十多条人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在布满缇事厂暗探的京兆，竟然出现这样的命案，简直不可思议。

&esp;&esp;在半刻钟内，十余名缇骑已经来到落凤巷了。他们穿着红色鸣蛇服，腰配七星刀，脸容如刀削斧琢，带着凌厉冷硬气势，所过之处，皆是死般静寂。

&esp;&esp;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音，先前嚎哭的那名老人戛然止声，连眼泪都慑得在眼眶里打转。

&esp;&esp;领头的缇骑，是缇事厂掌班沈直。他越过前院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径直走向后院。

&esp;&esp;在看到一具五十多岁贵妇人的尸体后，他终于蹲了下来，仔细确认后便点了点头，下令道：“是赵夫人穆氏，立刻上禀厂公！”

&esp;&esp;属下缇骑领命，立刻便有一人急掠而出，以鬼魅般的速度向城西的汪府飞去。

&esp;&esp;半个时辰后，刑部尚书韩伯庄领着属下官员匆忙赶到。在看到一地尸体后，他脸色顿时变得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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