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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2页）

&esp;&esp;车窗上有细小杂乱的划痕，沸腾的车水马龙像是被添上一层蒙尘滤镜，一切喧嚣归于岑寂。

&esp;&esp;大厦招摇的流光外墙，次第亮起的路灯，车流闪烁的尾灯，汇聚成一片温柔的火海，映入她澄澈的眼眸。

&esp;&esp;如梦如幻，不似人间。

&esp;&esp;她也曾惊叹于京城的繁华盛景，如今看多了这景致，她的想法竟然变得和傅棠舟一样——

&esp;&esp;这车，还得堵多久呢？

&esp;&esp;

&esp;&esp;顾新橙刚上大学那会儿，曾为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期中考试去a大通宵自习室刷夜。

&esp;&esp;她被嗡嗡作响的白炽灯照了一宿，头晕又耳鸣，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傻事。

&esp;&esp;第二天一早，她回到宿舍门口，喊宿管阿姨开门。

&esp;&esp;阿姨以一种分外鄙夷的口吻说：“这才大一就不回寝了啊。”

&esp;&esp;顾新橙带着新生特有的稚嫩，理直气壮地解释着：“我上自习去了。”

&esp;&esp;阿姨没看她，面无表情地指着晚归登记簿，说：“写名字、学号、寝室。”

&esp;&esp;只可惜，她后来所有的晚归，再没能像这次一样理直气壮。

&esp;&esp;她后知后觉地品出阿姨话里的弦外之意，每每想起都面热耳燥。

&esp;&esp;顾新橙第一次为了某人夜不归宿时，出于某种羞耻心，本想瞒天过海。

&esp;&esp;谁知室长大人半夜十一点火急火燎地给她发微信语音：“橙子你在哪儿？吱一声啊。再不回电话我报警了啊！”

&esp;&esp;手机语音外放的声音大到叫她心虚。

&esp;&esp;顾新橙偷偷瞥一眼傅棠舟，酒店暧昧的灯光在他发上晕出一圈泛棕的暖色，碎发之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眸。

&esp;&esp;他默了一秒，不禁莞尔，将她裙角抚平，然后随手拾起落在沙发上的金属外壳打火机，慢条斯理地去了窗边。

&esp;&esp;他从烟盒中熟练地抖出一根烟，送入口中。

&esp;&esp;机匣发出一声清脆的“啪”，青色火焰瞬间跃起，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esp;&esp;他徐徐吐出一缕烟，对发愣的她说：“不回个电话？”

&esp;&esp;沙哑低回的嗓音里带着莫名的调侃。

&esp;&esp;顾新橙耳尖发热，她拨了个电话回去，小心翼翼地编着谎话：“我今晚……嗯，和同学在桌游吧呢……不回去了，他们说要玩一宿狼人杀。”

&esp;&esp;冯薇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遇到坏人了。”

&esp;&esp;坏人？

&esp;&esp;顾新橙抬起眼睫看向傅棠舟。

&esp;&esp;颀长的身影一半落入灯光下，一半隐入夜色中。

&esp;&esp;胳膊支在窗沿，修长的指尖松松夹着一根烟。奶白的烟雾消逝在夜风中，烟头的一粒光点忽明忽灭。

&esp;&esp;眼神犹如一泓深潭，漆黑、冷淡又懒倦。

&esp;&esp;她窥不见底，却心甘情愿溺毙在这双眼眸里。

&esp;&esp;“不是坏人。”

&esp;&esp;……吧？

&esp;&esp;不知为何，顾新橙恍然想起高中时曾在书上偶然看到的一句话：“人不是活一辈子，不是活几年几月几天，而是活那么几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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