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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节（第3页）

&esp;&esp;宁时亭轻轻吐气，白汽在冰冷的空气中散开。

&esp;&esp;士兵愕然回头，望见自己的刀直接被斩断在地，他根本连挥砍都没砍下来。

&esp;&esp;这一刹那间，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个貌美如仙的毒蛟，传闻中以色侍人的孱弱公子，居然有这样的身手。

&esp;&esp;从前宁时亭在暗，一身暗杀术与致命香，都为晴王做事、拔除钉子，宁时亭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不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地亮出自己的身手。

&esp;&esp;那是飞蛾扑火的力量，每一次出手，就是对他残余生命的消耗。

&esp;&esp;“还有人吗？”

&esp;&esp;宁时亭问道，他声音很轻，但是十分清朗通透，带着寒凉的意味。

&esp;&esp;没有人了。

&esp;&esp;残雪落尽，温热雪白的羽毛扫过苍绿发冷的松针，雪鸮眼底的金色消散，回归本色。

&esp;&esp;风声飞起时，宁时亭抬头望向天空。晴王配给他的随从终于策马赶了上来：“宁大人，怎么了？”

&esp;&esp;“那是什么？”宁时亭眯了眯眼睛，他最近身体情况每况愈下，视力也没有以前好，“鸟吗？”

&esp;&esp;“报告宁大人，是只雪鸮，您喜欢？”随从问道，“我们去替您捕过来？”

&esp;&esp;“不必了。”宁时亭视线恢复清明，他望见那只雪白的鸟儿又落在了另一颗树上，开始啄食枯败的种子。

&esp;&esp;“是一只普通的鸟儿。”

&esp;&esp;如果是他，他会落在他肩头。

&esp;&esp;陪他度过边关风雪，或落在前边为他引路，头顶星星那么亮，天空高广而深沉，呼吸间是清透的草木香气，还有雪的气息。

&esp;&esp;千里之隔，九洲落雪。滚滚雪原白浪之中，有一少年乘狼奔袭，他收回一缕灵识，掐灭在自己指尖，随后咳出一口漆黑的血。

&esp;&esp;灵识可随生灵自由散布，但是距离越远，越消耗神识心智。他们如今快要抵达西洲，从这里到冬洲距离已经极远了，他无法再支撑下去了。

&esp;&esp;“殿下，你还好吗？”

&esp;&esp;金脊弓起背，他的脖颈处的狼毛被这一口黑血染透了，他嗅到了血的气息，甩甩尾巴搭在顾听霜身上。

&esp;&esp;顾听霜骑在他背上，身后的雪里跟着无数灵山白狼，都在雪中沉默地行进着，他们一路走雪脉，山与地一路护送他们，所过之处，树木深入地脉裂开缝隙，为他们掩护。

&esp;&esp;小狼从顾听霜怀里睁开眼，伸舌头舔舔他指尖凝干的血渍——小狼在冬洲也受了不浅的伤，伤口正在逐渐愈合，身上的毛色也开始掺杂一缕一缕的金色。

&esp;&esp;“我没事。”顾听霜一说话，复又咳出一大口黑血。他苍白的指尖抓着金脊粗硬的狼毛，眼底的笑意让人几乎难以和他的话联系在一起：“这个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

&esp;&esp;两次毒蛟之毒。返魂香是让他起死回生，聚拢灵气的，都夷香令他不死不灭不耗，可并不能解毒，毒性与寒冷都在折损他的血与骨，让他一天比一天虚弱。

&esp;&esp;小狼伏在他手边，狼嚎声嘶哑呜咽，顾听霜指尖用力，骨节清晰地凸出来，揪住了小狼的尾巴。

&esp;&esp;他笑里带着一些沙哑：“你怕是把他手臂咬断了，笨猪。”

&esp;&esp;小狼耳朵耷拉了下去。

&esp;&esp;他们深夜自峡谷关入西洲，随后取冻成冰的水道，奔往百里府。

&esp;&esp;百里府戒备森严，听书坐在正堂中，眉眼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肃，焚绿坐在轮椅上，正在试香、制香，府上的信鸽隐秘地一轮一轮飞来，有的冻死在大雪的路上。

&esp;&esp;一只信鸽飞入庭院，它冻得半死，立不稳就滚落在地，刚有侍从想过去捡起来，却不知何处直接飞来一个巨大的白英，伴随着兽类的低吼声，白狼耳上有一道月牙型的伤痕，狼吞虎咽地将这只信鸽舔卷入腹。

&esp;&esp;庭院众人立刻被吓得不敢动弹，听书却猛然坐起，快步踏出：“月牙，你主人呢？”

&esp;&esp;“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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