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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2页）

&esp;&esp;程心歪歪脑袋，所以她真的不是阿妈？

&esp;&esp;那两年她没少尿床，阿姑半夜起来吊着她打。程心边哭边想，阿姑一定不是阿妈！

&esp;&esp;不过程心记性不好，隔几天又重复问，阿姑都懒得答了。

&esp;&esp;有时程心又问：“为什么邻居家那么亮，我们家这么黑？”

&esp;&esp;阿姑：“人家有电。”

&esp;&esp;程心：“我们什么时候有电？”

&esp;&esp;“快了！”

&esp;&esp;某日程心偷听阿嫲与阿姑聊天，发现原来家里没电是跟那个弟弟有关。

&esp;&esp;程心羡慕邻居有电，夜里往哪一按，乌漆瞎黑的屋里瞬即灯光通明，变法术一样，比点蜡烛好一百倍，至少不会被蜡烫到。

&esp;&esp;自此程心盼着弟弟出现，他将是踏着光明而来的太阳神。

&esp;&esp;然而程家没来弟弟，来了妹妹，一来来俩。

&esp;&esp;程父程母回来的那天下着细雨，阴阴冷冷。他俩怀里各抱一个婴孩。已经是两年后了，程心6岁。

&esp;&esp;阿姑拽住程心的胳膊，指着程母说：“呐，那是你阿妈。”

&esp;&esp;程心不太认得，懵懵懂懂走过去，运用全身前所未有的勇气，说了一句：“阿妈，抱抱我。”

&esp;&esp;程母没理程心，坐在竹椅上，望着前面的空饭桌，黑口黑脸。

&esp;&esp;反而是阿嫲，眼明手快把程心拉走，斥道：“抱什么抱，你阿妈累了！”

&esp;&esp;程心又偷听阿嫲跟阿姑聊天，得知阿爸阿妈带回来的两个女孩，即程心的大妹小妹，一共被计生委罚了九千元，阿爸阿妈攒了多年的积蓄，一次清空。

&esp;&esp;程家总算人齐了，可大人们脸色不好，个个心事重重，程心对两个来路不明的妹妹也没有多少好感，即便家里恢复了水电。

&esp;&esp;其实小妹四五个月胎龄的时候，阿妈去照黑超，得知又是女孩时阿爸阿妈几日几夜咽不下饭，甚至萌生打掉的念头。

&esp;&esp;恰巧附近有个远房亲戚，于心不忍，劝：“五个月，已经成形，打掉好阴公的。算啦，仔女都好，都是自己骨肉。”

&esp;&esp;最终阿爸阿妈下不了手，小妹捡回条小命。

&esp;&esp;这件事，是程心后来躺在医院病床上，听小妹讲的。小妹说这是阿妈临死前提起的其中一桩往事。

&esp;&esp;没多久，阿姑搬走了，程家由一家七口变成六口。

&esp;&esp;阿爸正当身壮力健，站在家门口回头一看，五个女人等着养，他把抽屉底的信翻了出来。

&esp;&esp;信是卢叔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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