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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落花有意（第2页）

&esp;&esp;斓丹拧着身子也不理他，听他一路笑着出去。她和申屠锐……相处的方式真的很古怪。明明应是仇人，却也有恩，若说有恩也太牵强了，只是有利可图。可是她对他恨不起来，明知他有很多隐瞒，明知他也是毒蝎心肠，却没办法疾言厉色。只要稍微一放松，他就会像一个让她无奈的朋友。

&esp;&esp;朋友？斓丹自嘲地一笑，她落得如此下场，就是因为她看不清别人，却被别人看透。她这样的人，不该有朋友，不该再让人进到可以伤害她的范围。

&esp;&esp;洗过澡又吃了饭，人精神了不少。斓丹在屋里缓缓踱步，没想到因祸得福，一场病下来，左手左脚很见起色，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总算不用狼狈地一瘸一拐着走路。

&esp;&esp;申屠锐进门来，丫鬟也不通禀。也是，这是他的家，他来去何须告知她，她又不是这家里有地位、受待见的人。

&esp;&esp;斓丹走到镜前坐下，自顾自地梳理头发。她自小就有习惯，晾头发的时候时不时地梳几下，干得快，也更顺滑。

&esp;&esp;申屠锐走过来，坐到她身后，抢她手里的梳子。斓丹不服气故意捏紧不给他，哪敌得过他的力气，还是轻松被他夺去。

&esp;&esp;他替她继续梳，很轻柔很小心，还爱惜地托起发梢，不愿意它们披散在地上。“我一直就喜欢你的头发，就算在宫里都极少有这么好的。”他梳得高兴，无心地说。

&esp;&esp;一直……

&esp;&esp;斓丹看着镜中自己那张美丽绝伦的新脸，太娇艳了。每次看，她都觉得很不真实，都会忍不住摸一摸，生怕只是一张脆弱的画皮，随时都会掉落，变回平凡的丹阳。

&esp;&esp;一直……指多久？

&esp;&esp;她在镜中也看见了他，他换了家常的软袍，没系腰带，坐下时袍子堆了褶，却越发显出宽肩细腰的俊挺身材来。说她头发好，他的也不差，乌黑丰足，盘出的髻饱满好看，戴个小小的玉簪就赏心悦目。他像是突然破茧的凤蝶，一下子变得光彩夺目，之前蒙在他身上那层灰蒙蒙的纱，瞬间被揭去。不知道过去他是不是刻意掩饰，让申屠铖风采独占？

&esp;&esp;“你以前就觉得我头发好看？”她抓住他的话柄，咄咄逼人地问。

&esp;&esp;申屠锐的手顿了顿，随即一笑，又熟练地继续，仿佛已经给她梳过一百年的头发。“嗯。”他大方承认，“漂亮的姑娘走过来，大家当然看她的脸，不那么漂亮的……就只能看看她的头发，脖子，手什么的。”

&esp;&esp;斓丹沉默，他说得很对。

&esp;&esp;她从镜子中挪开眼光，既不想看见他，也不想看见自己。

&esp;&esp;“既然你答应了，”申屠锐放下木梳，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就把这个吃了。”他倒出一颗小小的红丸，接着说道：“它的名字我还没想好，要不就叫玉容丸吧，功效差不多，一个月一粒，能让肌肤莹润，眼眸流光。一旦停药，三天之内便容颜枯槁、头发花白，总之就是瞬间老得不成样子，然后死去。”

&esp;&esp;斓丹面无表情，伸手捏起，张嘴就咽了下去。

&esp;&esp;申屠锐一滞，苦笑着打趣道：“你倒真爽快。”

&esp;&esp;斓丹无声冷笑，只要她把债讨清，活都不想活了，还在乎是不是受制于他？

&esp;&esp;“这也是葛大神医的杰作吧？他还是这么讨厌我。”斓丹又咽了口唾沫，“药配得这么难吃！”

&esp;&esp;申屠锐又被她逗笑了，“你还敢嫌弃他？天下第一名医，知不知道我为了请动他费了多少精神？”

&esp;&esp;“第一名医？”斓丹不服气道，“我到现在还面瘫，手脚不听使唤呢！医术能好到哪儿去？”

&esp;&esp;申屠锐大笑，伸臂搂住她，把她圈在怀里，“不愧是丹阳！我这就把你的话告诉葛春，估计下次的玉容丸更要苦上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