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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3页）

&esp;&esp;食时（八）

&esp;&esp;司镜刚刚喝下了一碗药。

&esp;&esp;苦涩的药汁带着滚烫的温度，顺着喉管而下，在这寒凉的雨夜中，竟让他感到了一分温暖。

&esp;&esp;他又小憩了一刻钟，在确认了自己确是精神得很，短时间内不会睡去的情况下，便让戚伯先回去休息了。

&esp;&esp;府中的下人不多，他不喜热闹，也不愿让更多不相关的人与自己牵扯上关系。于是府中许多本不该戚伯做的事，都让戚伯做了。

&esp;&esp;他心中有愧，但戚伯却向来对他恭敬且忠诚，就这样在他身侧劳碌了好几年。

&esp;&esp;司镜撑着身子靠坐在了床上，听着夜雨敲打在檐梁上的声音，心中却莫名闪过了商折霜刚刚置气而走的模样。

&esp;&esp;她总是这样，从不会去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或是因寄住于府上而阿谀奉承他。

&esp;&esp;他见过的人太多，却无一人能活得如她一般潇洒。

&esp;&esp;他是给了她一时便利，但他也知道，她其实并不依赖这些便利，更不可能因着这些东西而委屈自己。

&esp;&esp;这大概也就是他为何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理智，也想将她留下一刻的原因。

&esp;&esp;而她能留下多久，于他来说，并无所谓。

&esp;&esp;多一刻是好，少一刻也未尝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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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商折霜在决定了之后，便不会磨磨蹭蹭太久，是以直到走至了司镜的门前，才发觉自己并未思忖过要如何斟酌语言。

&esp;&esp;她刚刚确是一时意气甩了脸子给司镜看，不过依着司镜的性格，大抵也不会生气。

&esp;&esp;只是自己的心中，却倏地冒出了一缕愧疚。

&esp;&esp;他的命本就是他自己的，她不该因为觉得自己救了司镜一命，便去干预他的选择。

&esp;&esp;然，正当她被自己极少有过的情绪困扰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却穿过了木门，直落落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esp;&esp;“商姑娘？”

&esp;&esp;商折霜自诩轻功极好，能发现她存在的人有，却是寥寥，如今司镜这么一唤，不知怎的，她竟突然升起了一丝心虚。

&esp;&esp;但既然他叫都叫了，而她又在门外，不能不应，只好极其缓慢地推开了门。

&esp;&esp;司镜的面色已不似刚刚那般惨白，许是因着喝下了一碗药的缘故，屋子中氤氲着的草药味比原先更浓了几分。

&esp;&esp;商折霜几乎是下意识地定在了门前，不愿再往里再踏一步，却听闻司镜浅浅淡淡道了一句：“商姑娘可否帮我将窗打开？这人在屋内闷久了，也该透透气了。”

&esp;&esp;商折霜正好因着这草药味浑身不舒服，有些木然地走至了窗前，将掩着的窗打开。

&esp;&esp;阴冷潮湿的气息，包裹着雨水的腥味扑面而来，与屋内的暖气相撞，霎时将屋内的温度降下了许多。

&esp;&esp;司镜将被褥向上拉了拉，继而才道了一句：“多谢。”

&esp;&esp;商折霜虽不懂人情世事，但在司府待了一段时间，又是与司镜这样的“人精”相处，怎会回不过神来。

&esp;&esp;司镜这哪是想透气，分明是瞧出了她厌恶这股味道。

&esp;&esp;她下意识地抬手又将窗给掩上，不自然地说了一句“太冷了，透一下便好了”，之后也不顾司镜略略愣怔的神情，走到了他的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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