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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第2页）

&esp;&esp;而那最后一层……历代教主中练成者也寥寥无几，上一个练成神功的是三百多年前的伊萨。自那之后，已有数百年无人练到最后一层了，如今世上根本无人能知晓那神功最后一层施展之时是何等威力。

&esp;&esp;他只从教中的口中听到过，神功施展之时，便如与恶魔厮杀时的战神。那是一种毁天灭地的力量，足够灭尽世间一切。

&esp;&esp;楚凤歌深吸一口气：“你可还记得血刀门的刀法以何为引？用自身精血激发体内力量……那邪功也是以血为引，极为伤身。这种邪功……易走火入魔，轻则功力全失，重则爆体而亡。”

&esp;&esp;柳静水听得咋舌不已，楚晏与他说起那《献自首神功》来历时，他便有些怀疑……那个战神为了平息忿怒相怒气而自断首级的故事实在太过诡异，总让他有些不好的联想。

&esp;&esp;血刀门的那套刀法原本也不太被人看好，就是因为那以血为引的招式实在太邪异，看着就不像什么正派武功。不过他们用的血是自己的血，又不害人，加上那套刀法确实威力强大，打得许多人不服也得服，便还是有许多人愿意承认这也是一种练武的路子。

&esp;&esp;血刀门的刀法从《献自首神功》中而来，那神功必定要比之更为邪异。怪不得楚凤歌总说那是邪功，这种功夫确实容易对自身造成反噬，若是楚晏真要练……柳静水望向楚晏，心中的忧虑又多了几分。

&esp;&esp;楚晏的脸色依然不是太好，抿了抿唇却没说什么。

&esp;&esp;楚凤歌继续道：“晏晏，我劝不动他……你跟妈妈走好不好？他不可能会放弃练那邪功的……妈妈不想看着你也跟他一样啊。”

&esp;&esp;楚晏连连摇头：“战神以自身血液平息愤怒，避免了一场浩劫……神功本就是因战神献身而出，若是以血为引，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啊。妈妈，你一定是误会了。”

&esp;&esp;楚凤歌一怔，目光直直照在他双眸上，似乎想通过这两汪秋水，去看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半晌后她幽幽叹息道：“晏晏，我知道……你从小就在教中，对神明无比虔诚。可是晏晏，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神明，没有什么来生，这一生更不是什么考验……你不能跟你爸爸一样，把什么东西都给了那从未有人见过的神啊。”

&esp;&esp;楚晏依旧摇头，似乎想要极力辩解：“妈妈……真的不是那样的，教中的武功，明明都是神的恩赐，怎么会是邪功呢？难道因为是异域的武功，便要被中原人瞧不起吗？”

&esp;&esp;他知道中原武林向来注重正统，不喜异域功法，总觉得中原正统才是最好，因而对外邦功法不屑一顾，就认为那是邪魔外道。这种想法每个中原人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不过是皮里阳秋，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罢了。

&esp;&esp;再加上他从小便信奉大光明神教，对神明之说深信不疑，对那教中功法也是无比尊崇，在他心中根本不觉得以血为引是什么邪恶的数路。楚凤歌说他教中最高的功法是邪功，他自然也就认为是楚凤歌对神教有偏见。

&esp;&esp;楚凤歌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她从未想过楚晏竟然会这样反驳自己……

&esp;&esp;快二十年的时光，他一直活在一个有神明的世界里，再见时与自己没有太过生疏，已经很好了……又怎么能奢望他能理解自己的苦心呢。自己方才说的话，于他而言便是亵渎了神明，他心里一定很是气愤吧。

&esp;&esp;母子二人一时无言，楚晏心里忽然有些酸涩，微微低下头：“妈妈，我有些想睡了，先回去了。”

&esp;&esp;言毕他便朝那房中走去，楚凤歌目光随着他游动，看到他径直进了房里，双眼中便挤满了惆怅。

&esp;&esp;柳静水头一次见他们母子二人这样不欢而散，心里也不是滋味：“伯母……”

&esp;&esp;楚凤歌缓缓回头，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他们父子两人都是一个样，只要冒犯了他们心中的神明，他们便……”

&esp;&esp;柳静水安慰道：“伯母，晏晏从小就信奉大光明神，他的想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转变的……”

&esp;&esp;“静水……你是个好孩子。”楚凤歌淡淡笑着，“晏晏也是个好孩子……你既然爱他，一定也不愿让他受伤害，对不对？”

&esp;&esp;柳静水温柔笑道：“自然，我明白伯母的苦心，也不想看晏晏去练那邪功遭到反噬。我是伯母的半个儿子……不会让伯母伤心的。”

&esp;&esp;楚凤歌望他许久，目光慢慢柔和下来，终是舒了口气：“那我便走了……”回头望一眼那房中，里面灯火明着，却看不见人影。

&esp;&esp;“伯母慢走。”柳静水目送看她离开，才进了门。

&esp;&esp;他见自己那枝气呼呼的小玫瑰坐在案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案上那张琴，声音时大时小。真是苦了流深了，这怕是它琴生发出过的第二难听的声音，至于第一难听的……也是上次楚晏弄出来的。

&esp;&esp;柳静水看他还在生闷气，只能是用了哄人的语气唤道：“晏晏。”

&esp;&esp;楚晏只瞥他一眼：“怎么那么半天才进来！”

&esp;&esp;那么大火气啊……柳静水无奈轻笑：“总得把伯母送走不是？”

&esp;&esp;楚晏没说话，等他坐过来，才忿忿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笑？”

&esp;&esp;柳静水奇道：“可笑什么？”

&esp;&esp;不相信神的人，根本不会知道在相信神的人心里，神明究竟有多么重要。也根本理解不了，为何会有人甘愿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那虚无缥缈的神。

&esp;&esp;他们会觉得荒谬，觉得难以理解。而在相信神明的人眼里，他们的每一个怪异的神情，都会狠狠地给人刺痛之感。

&esp;&esp;楚晏闷声道：“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神……是，没人见到过神明……可是你在没见到我之前，我难道就不存在么？没人能证明有神，可也没人能证明没有神啊。”

&esp;&esp;原来真的是在气这个……

&esp;&esp;“晏晏……你想错了。”柳静水柔声安抚道，“伯母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担心你，以为那神功对人有害处，不想你去练那伤身的功夫，仅此而已，与这世上究竟有没有神是无关的。”

&esp;&esp;楚晏闷闷不乐地低头胡乱拨着桌上流深的琴弦，听完他的话，缓缓道：“这样吗……”

&esp;&esp;他忽然站起，直朝屋外冲去，只留给柳静水一阵香风。

&esp;&esp;柳静水叫道：“你去哪儿啊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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