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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第2页）

&esp;&esp;阮宏看着看着，就不由心有所感，叹了一声。

&esp;&esp;他忽然想起，他当年考中进士，也是差不多刚刚及冠的年纪。当时他夜以继日的奋发努力，不愿落后于任何人。而彼时的妻子已然有孕，却未曾让他稍加担心，只在家中乖乖等他高中归来。

&esp;&esp;阮宏神色恍惚，如今一想来，当年高中进士的风光场景仿佛还在眼前；而荣耀回家之后，妻子已经诞下长女，那粉粉嫩嫩的小婴孩，更是让他心软不已。

&esp;&esp;可惜啊，如今……

&esp;&esp;阮宏脸色蓦地一僵，随后便恢复了一贯的面不改色。

&esp;&esp;二月初九，春闱舞弊

&esp;&esp;诸位监考官态度轻散，不说懈怠，但也着实没有多认真。

&esp;&esp;考试前对每个学子搜身已是常态，上至头发下至鞋袜，筛查得仔仔细细，任何地方都没放过。

&esp;&esp;却不想那学子竟是能想出那般法子，将所学经义全部刻印在一本拇指大小的小书上，检查的时候他将书放在口中，不在身上，又有谁能检查出来？

&esp;&esp;为防影响到其他学子考试，门外的护卫捂着他的嘴将人拖了出去，片刻之后就有人走了进来向监考官细细交代此事。一时之间，诸位监考官看向阮宏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惊异。

&esp;&esp;原以为不过是个装模作样的，却没想到他竟还真有些能耐。诸位监考官心下暗叹，面上虽说不显，但对阮宏的态度倒是又客气了几分。

&esp;&esp;许是那个考生的前车之鉴，接下来的考试中气氛明显紧凝了几分，但搞些小动作的也明显少了去。

&esp;&esp;诸位考官绷着弦看了两个时辰，又实在受不住，坐在椅子上满脸倦色。

&esp;&esp;会试一考考九天，对考生来说不是个轻省活计，对陪着他们考试的考官来说，也轻松不到哪里去。反而考生聚精会神考试难以察觉到时间流逝，考官在这里闷着，又什么事都不能做，那才叫一个无趣。

&esp;&esp;是以一般情况下这个活计都不会有人愿意做，一连九天无比苦闷不说，没出什么事是万幸，若是这届科举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监考的考官也要受到牵连，吃累不讨好。

&esp;&esp;也就想阮宏这般的新人才会这般精力满满，那些考官本也不愿风头全让阮宏抢了，可无奈在这寂静无声的考场实在煎熬，又想着他或许今日过后也尝到苦处……一时之间也就在那冷眼看着阮宏来来回回地走动，并未做声。

&esp;&esp;阮宏虽说出身不好，但科举一途还算顺利，有妻子娘家的帮衬，他这些年虽说未能擢升，但也不愁吃穿。礼部官衙虽说平时也会忙，但他能接触到的毕竟不多，这么多年还真未有过比今日更苦的时候。

&esp;&esp;尤其是其他的考官都悠闲的休息着，阮宏也慢慢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可又想起女儿的叮嘱，还要咬咬牙，决定拼一把。

&esp;&esp;万一、万一呢……

&esp;&esp;便是实在没什么事，他这般认真的态度，也不算辜负殿下所托吧？

&esp;&esp;第一日好歹熬了过去，身为考官的他们也不能离开此处，衣食住行皆在这里。阮宏躺在硬板床上睡了一夜，虽说所处的环境是这十几年来最糟糕的，但一日的辛劳下来也由不得他挑剔，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esp;&esp;翌日一早，又是继续监考，阮宏虽说心中已经疲倦，但还是打起精神，心想这不过九日，撑过去就是。

&esp;&esp;第一日的时候就揪出来一个舞弊之人，他的下场考官虽说没说，但都是经历过无数次考试的，又怎会不知他是什么下场？又是因为第二天，偌大的考场内气氛更加□□，处处可觉出心浮气躁。

&esp;&esp;阮宏走了一上午，除了一些申请如厕的学子外，再无什么不对。阮宏也不知该高兴还是失落。

&esp;&esp;下午的时候阮宏精神也有些蔫了，正有些无精打采地坐在上方的椅子上，就见门口一阵响动，随着外面考官出去如厕的学子已经回来。阮宏本是随意一瞟，看见外面的学子是微微一顿。

&esp;&esp;这个学子……开考以来好像是第二次出去了吧？

&esp;&esp;阮宏心中有些诧异，毕竟学子考试期间除却如厕不可随意离开，便是夜间休息也是躺在自己做的榻上歇息一晚。吃的食物更是自己带的干粮，一般情况下准备的都是易消解的食物，以防腹中不适，浪费考试时间。

&esp;&esp;这个学子……看起来倒是神情自若，甚至还隐隐带着些愉悦，没有丝毫紧张之感。

&esp;&esp;阮宏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后面的考试中，他在场内走动，目光有意无意地在那学子身上游移，见他下笔如有神，一派自信模样，并未有丝毫不对。

&esp;&esp;阮宏心下依旧存疑，但并未声张。

&esp;&esp;等到第三日，申请如厕的学子多了许多。阮宏心中有所怀疑，认真观察那些学子，就见大多数人都是在离开之前面露紧张，但回来之后反倒是轻松了许多，并且无一不是下笔如有神。

&esp;&esp;阮宏试探性地同几位监考提及此事，那些监考先是满脸讶异，随后就不以为然的笑笑，说学子如厕都有考官随行，保准他们没有什么动手脚的余地，阮大人就是太多心了。

&esp;&esp;阮宏还欲说什么，一旁的一位周大人胖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笑眯起来，玩笑般的道：“知晓阮大人欲在太子面前表现一番，只是越不能污蔑这些无辜的学子啊！”

&esp;&esp;他这话一说，其余考官看向他的目光都隐隐变了变，阮宏面上带笑，心中咬牙。

&esp;&esp;这话都这么说了，他要再强求，那就是他假公济私了。

&esp;&esp;第一场考试结束，紧接着就是第二场。经过一夜的沉思，阮宏还是觉得有些不对，翌日也不顾那些考官不愉的神情，比第一日更加认真的在考场内走来走去。

&esp;&esp;阮宏背对而行，自是没注意到那位周大人眸间覆上了一层阴霾。

&esp;&esp;今日去如厕的学子倒是不多，学子们都在认认真真答题。直到第二日，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esp;&esp;比第一日多了许多的学子申请如厕。阮宏一下警醒了起来，面上一副困顿的模样，实则注意力全放在了那些出去如厕回来后神态变化较大的学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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