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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节（第2页）

&esp;&esp;你该是晓得的。你外公这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凡有口气在，家里保准没人敢顶他的嘴。现在人没了，谁都猜不透他有没有留后手，还是不敢乱来。只不过心底到底不服气，觉着分到的东西太少，这才暗地里难为你……”

&esp;&esp;沈琛‘嗯’了一声，表情没有变化。

&esp;&esp;老人总是希望全家团圆和睦。

&esp;&esp;沈老太太原本还想说，那些个长辈被富贵日子给惯坏了，确实小心眼。不过关起家门咱们都是自家人，你又打消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别同他们一般见识就好。

&esp;&esp;但细心想想，哪有让小辈处处忍让长辈、让懂事孩子让着不懂事的理儿呢？

&esp;&esp;便没好意思再说。

&esp;&esp;“子安现在还好吧？”

&esp;&esp;被抓进牢里的孙子能有多好？

&esp;&esp;老太太显然知道答案不可能好，因此没给回答机会，直接将话题往下说：“周笙说你住院，我本想去看看的你的。谁知道你外公说倒就倒，早上还好好的大喊大叫，嫌我煮得粥太软，非要逼他吃软饭。下午就在花园里摔了一跤，医生检查完才说……”

&esp;&esp;抿唇，抹泪，饱经风霜的女人沉沉叹了口气。

&esp;&esp;“你别太怪你外公。”

&esp;&esp;“他这人天天嚷嚷着这里痛那里痛，早知道自己没两年日子好过。为着子安那件事放心不下，他硬咬牙撑着，撑来撑去实在是撑不下去，才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他知道自己这事办不好，真的，所以住在医院里不让告诉你，直到要断气的那天晚上才后悔。”

&esp;&esp;老太太朝长大成人的长外孙看来，目光十分哀伤：“他说他对不起你，对你确实不算好。以前明知道你被子安他爸为难，在国外上学的那段日子不好过，但因着你越长越大，越来越不像你妈，反而像你爸。有时看着你心疼，有时看着你又……”

&esp;&esp;沈琛没再听下去，他有些失神。

&esp;&esp;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儿时乱糟糟的记忆追赶着涌出。这辈子，上辈子。自杀的母亲，颠沛流离的年少，包括对他又爱又厌、时而冷眼旁观，时而出手相助的亲人。

&esp;&esp;只是从舅舅换成外公而已。

&esp;&esp;细枝末节交织起来，竟是惊人的相似。

&esp;&esp;那么，上辈子的陆三省被他逼得吞枪自尽，陆家被熊熊大火所吞没。那么这辈子呢？

&esp;&esp;或许终究要重蹈覆辙吧。

&esp;&esp;谁让他非要选择这条路，事到如今只能走到底。

&esp;&esp;不过——

&esp;&esp;不太能想起枪的手感了，沈琛低头凝望手掌，不知老太太何时停下追忆。

&esp;&esp;一阵冷冷的疏远的沉默蔓延。

&esp;&esp;这个失去过女儿，失去过儿子，继违法的孙子之后，连老伴都失去的女人收起愁容，再度露出慈祥的笑容。仿佛忽然想起重要的事：“对了，我想着你妈走了几十年，房间再放着也不合适。明天你要没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用的，其他的就收到阁楼去了。”

&esp;&esp;“还有这小姑娘……”

&esp;&esp;她望着沈音之。

&esp;&esp;“我们结婚了。”沈琛说。本来不打算说，没想到很自然地说出来。

&esp;&esp;老太太这回真心实意地笑：“走之前记得去你妈那儿，让她瞧瞧儿媳妇。要有时间再上你爸那儿坐坐，好歹是父子俩。”

&esp;&esp;她锤锤腿，起身慢慢地往外走。

&esp;&esp;临到门口时突有所感，瘦瘦小小的身躯，背对着他道：“阿琛，不理他们怎么说，你姓沈，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以后想来就来，外婆给你好好地留个房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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