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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3页）

&esp;&esp;“别多话！”

&esp;&esp;同伴发出警告，走过来，对准男佣人的耳朵又是一枪。

&esp;&esp;桌下苏井里连忙浑身蜷缩，闭上眼睛捂耳朵。

&esp;&esp;“撤。”

&esp;&esp;话落，始作俑者齐刷刷撤退。

&esp;&esp;全过程动作利索，目标明确。确实没有伤害任何可能有身份地位的客人，仅仅挑着廉价佣人下手。

&esp;&esp;“小姐，我们是不是该……”

&esp;&esp;“别说话。”她踢他脚板，他老实闭嘴。

&esp;&esp;两人就在桌下藏匿好久好久。

&esp;&esp;直到其他人缓过神来纷纷离去，舞厅空下来，外面静下来。过会儿再度闹腾吵闹，沈音之爬出来，没心没肺地往窗外瞅瞅。

&esp;&esp;确定安全便挥手：“出来，我们走。”

&esp;&esp;“我们回、回去吗？”

&esp;&esp;苏井里跟在她身后，天上果真下起阴寒的雨。

&esp;&esp;春雨细细朦胧如纱，石子路旁尸体横七竖八。脚边大滩大滩的血水混着雨水流淌，妖艳的大火四起，淋不灭。滚滚黑烟翻腾，也浇不净。

&esp;&esp;她们穿过黎明前最深的夜色，悄然回到洋房住处。大门外围着几个侥幸活命的佣人。有的抹眼泪，有的摇头叹气，皆是窃窃私语：

&esp;&esp;“没了没了，这下沈园真的没了。”

&esp;&esp;“多少好东西都烧没了，哎。”

&esp;&esp;“物件没了算什么！人命上百条啊！到底谁这么狠的心，干着造孽的事？他们难道不晓得沈园是沈先生的么！”

&esp;&esp;“小声点，你还瞧不出么？”

&esp;&esp;“这回正是冲着沈先生来的，要不怎么趁他出门没两天闹这事？沈先生权势大是大，朋友多，行走江湖仇家也多的呀。上海滩这么乱，他就跟从前皇帝似的，哪儿能没人想夺位呢？”

&esp;&esp;有人不解：“可、可沈先生人这样好——”

&esp;&esp;“待咱们下人是好，待大官可不怎么样。”

&esp;&esp;那人贼眉鼠眼左右瞧瞧，马后炮道：“要我说，外公前朝重臣怎么着？亲娘大才女，在那陆三省院子里不是受尽委屈么？都被六姨太诬陷进后院关着了，要不是千方百计把他送到上海来，报不准七岁就跌在哪个井里一命呜呼。”

&esp;&esp;“事到如今又何必管鸦片那破事，坏人生意碍着人家发财，早晚要遭殃。这世道就是这样，这地儿我可不打算继续呆。今晚连夜收拾包袱，明早天一亮就找周笙结工钱。按沈先生的做派，肯定厚道，讨些安置钱赶快走吧。”

&esp;&esp;“我可是好心才劝你，小心下回丢你的命！”

&esp;&esp;原先那人并不说谢谢，而是惆怅：“沈先生会伤心的，伺候十年的刘妈都死了……”

&esp;&esp;“小、小姐。”二狗子如叶片般，在风雨止不住难以置信：“他们说说刘妈死、死、死了，我们……”

&esp;&esp;沈音之不说话。

&esp;&esp;掉头去后院墙边，怎样钻狗洞出来便怎样回去。

&esp;&esp;抬眼便能瞧见瞧见洋房烧得厉害，阳台栏杆全坏了。洁净的奶白色全部东一块黑，西一块红。被烟熏得污浊，被血染得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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