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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第3页）

&esp;&esp;佟宝珠对着他们，笑了一下：“没多大的事，就是昏迷了。估计一会儿就能醒过来。太后在东次间里，你们去陪陪太后。”说话的时候，她特别留意了一下五阿哥的表情。

&esp;&esp;五阿哥仍是进来的样子，神色淡淡，带了些许的……悲悯。之所以，用悲悯这个词，是因为这种神色，常在带她实习的老师脸上看到。

&esp;&esp;她老师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妇产科医生，退休后反聘到医院里带实习生。每当讲到某个难产的案例，脸上就会浮现这种神情。

&esp;&esp;对人间疾苦感同身受，又无可奈何。

&esp;&esp;皇子们除了太子和六阿哥之外，与太皇太后接触的并不多。得知太皇太后有病，担心是有的，但远远不及康熙和太后的揪心难过。

&esp;&esp;此时看到康熙和佟宝珠截然不同的状态，他们也拿不准太皇太后的情况究竟如何了。直到走进东次间里，看到太后默不做声地垂泪，才确定了，怕是情况不妙。

&esp;&esp;太子走出来问：“皇额娘，需要儿子做什么？”

&esp;&esp;“待会儿，老祖宗醒来，你们看一眼后，你留下来，其余的回去继续上课。”佟宝珠辫好最后一瓣发辫，绑上明黄色的辫花，接过宫人递的湿手巾擦着手说，“明日怎么安排，晚上本宫跟你皇阿玛商议了再说。”

&esp;&esp;“皇额娘，儿子留下来做什么？”太子又问。

&esp;&esp;“你们没来之前，已经通知宫外的王爷福晋们了，想必用不多久，他们就会陆续过来。你替你皇阿玛招呼他们，劝劝王爷们别太难过。老祖宗一直瞒着病情，就是不想让大家操心。”

&esp;&esp;八阿哥走过来，小声问：“皇额娘，要儿子陪二哥吗？”

&esp;&esp;在大事面前，不能让别的皇子夺了太子的风头。

&esp;&esp;佟宝珠迟疑了片刻后，道：“不用。人越多越乱，宫里这边，太子一个人就行。”又道，“现在是你皇阿玛心乱了，什么事都做不成。若不然，有你皇阿玛在，也用不着太子。”

&esp;&esp;八阿哥心思细腻，担心他多想。佟宝珠又补了句：“你们都安心读书吧，别耽误了课业……”

&esp;&esp;话还没落，西间传出一声惊呼：“太皇太后醒了……”接着是苏嬷嬷的声音：“阿弥托佛，菩萨保佑，快去请万岁爷进来。”

&esp;&esp;康熙扭脸看向佟宝珠。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他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像是被围困了许久，找不到出口的困兽。

&esp;&esp;佟宝珠先是对他笑了笑，然后才给他答案：“皇祖母醒了，皇上进去看看。”

&esp;&esp;站在西门口，准备请康熙进去的太医退回了房间。

&esp;&esp;东次间里，几位阿哥簇拥着太后出来。康熙没动，他们也不敢动。直到看到康熙跌跌撞撞地往西间里冲，才跟了上去。

&esp;&esp;“皇祖母~”康熙扑到床边，抓着了太皇太后朝他伸出的手，急声问道，“您这是怎么了？”急切切的问话里，带着十足的关心，还有三分撒娇的怨意。

&esp;&esp;太皇太后一声不响地盯着他看。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像是不知道自己在何处，又像是认不得眼前这人是谁。

&esp;&esp;康熙又呼了声：“皇祖母。”这一声里，撒娇的语气更浓了些。全然没了往日帝王的威严。

&esp;&esp;皇子们、太医们，以及侍候的宫人们，加起来将近二十来个人，快把房间占满了。

&esp;&esp;却是鸦雀无声。

&esp;&esp;太皇太后缓慢地环视了一圈众人，目光空茫而落寞，不知道是佟宝珠的错觉，也是怎的。觉得落在她这里的目光比他们长了些，而且空茫的背后带着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沉重。

&esp;&esp;这让她有种窒息感。

&esp;&esp;待太医把额头和发间的银针全部拔下，太皇太后才开了口：“你们都出去，本宫跟我的好儿子说几句话。”声调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esp;&esp;佟宝珠心里一惊，方才屏息静气憋的那口气，差点缓不过来。

&esp;&esp;这，这是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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