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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3页）

&esp;&esp;沈澈又给她递过来茶，将茶放在她面前后，手却一直没放开，保持着握着茶杯的姿势没变。

&esp;&esp;“干什么？不烫么，你傻了？”

&esp;&esp;沈漓轻斥一声去拍他的手。

&esp;&esp;“阿姐，”

&esp;&esp;沈澈忽而低声道，“你摸摸我的手，是不是凉了？”

&esp;&esp;沈漓倏地一怔。

&esp;&esp;这句话是她和沈澈小时常常互相开的玩笑，每次在练武场比试完，有时玩闹心起，其中一人会突然倒在地上，给另一个人说这句话。

&esp;&esp;手是不是凉了，人是不是死了。

&esp;&esp;没有别的缘故，也不是什么恶趣味，实在是这些年来沈家在大熹朝大大小小的战役中，死伤无数子弟。

&esp;&esp;叔祖父，以及叔祖父的长子，二叔祖父等人，一个个马革裹尸而还，为大熹朝拼尽了最后一滴血。

&esp;&esp;每一个死去的家人，躺在冰冷的棺中的时候，摸一摸他们的手，都是冰凉彻骨。

&esp;&esp;身为大熹将士，为国而死死而无憾。忠心护国，是他们沈家的祖训，死生很多时候都成了寻常事。

&esp;&esp;摸一摸，手是不是凉了，人是不是追随先祖而去……这就是她和沈澈儿时最常开的玩笑。

&esp;&esp;再后来，就是新一辈的死亡。

&esp;&esp;他们大伯父家的堂兄，战场上万箭穿心而死。他们叔家的两位兄长，一个伤重送回京都后不久身亡，一个莫名被指斥延误军机，结果被逼无奈自尽。他们父亲和大哥，也一样先后战死疆场，尸身送回京都的时候都是惨不忍睹。

&esp;&esp;他们也长大了，知道了忌讳，这种玩笑再也不开了。

&esp;&esp;此时忽而听到沈澈说这么一句，沈漓抬眼看向弟弟，正对上阿弟发红的眼眶和眼神中深邃冰冷的寒意。

&esp;&esp;“阿澈？”

&esp;&esp;沈漓轻轻道，“怎么了？为什么忽而说这个？年纪大了反而不懂事了么？这玩笑不许再开了。”

&esp;&esp;“阿姐，我跟你说一件事，”

&esp;&esp;沈澈坐在了沈漓对面，压低了声音道，“你不要打断我，无论你觉得如何，莫要惊呼声张。”

&esp;&esp;沈漓察觉到了他的凝重：“放心，你只管说。”

&esp;&esp;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屋内的灯花一点一点跳跃，屋内两人对坐，屋外大雪纷飞。

&esp;&esp;哪怕屋里放着炭盆，炭火很旺，但寒意还是从四面八方席卷过来，浸透了骨，浸透了心。

&esp;&esp;沈漓只觉得整个人都冷成了一个雪雕的假人，身和魂都似乎完全飘离在了这一片彻骨的寒凉之中。

&esp;&esp;她对阿弟再熟悉不过，她知道她阿弟没有再跟她说笑话。而且……她心中并没有质疑。

&esp;&esp;“阿姐，你都信我所说？”

&esp;&esp;看着沈漓的反应，就连沈澈都有些意外，“阿姐没有怀疑，这是我在胡说八道？”

&esp;&esp;重生这种事匪夷所思，而他说的东西，又是直接将他姐的枕边人，变成了沈家的死敌……他姐竟然像是一下子就信了？

&esp;&esp;他知道他姐心机不够狡诈，但曾领兵作战的将领，又绝不是那种二傻子，别人说什么都会相信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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