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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第3页）

&esp;&esp;石小侯爷在外面吹风，吹着吹着，忽然提剑纵身而起。江面，慢慢被血染红。好在楼船行得快，等宝鸾午觉睡醒后从船舱里出来时，眼前又是碧波粼粼。

&esp;&esp;刚杀完一批水上强盗的石小侯爷，重新换过玉色锦衣，正闲情逸致地抚着古琴。宝鸾看看船板四周，又看看隔江的岸地，视线扫过俊秀的石小侯爷，款款在他对面坐下。

&esp;&esp;也许她对外面的官场世情见识浅薄，但对于各式各样的杀机却熟悉得很。

&esp;&esp;这一路上，至少遇到过五次以上。

&esp;&esp;宝鸾在意的不是别人的杀意，那是她早就预料到的。她在意的，是那些相随一路无处不在的暗卫，还有眼前这个没有交情，却次次以命相救的石小侯爷。

&esp;&esp;等了一路，没等到石小侯爷自报“家门”，眼见就要入陇右，宝鸾不想再苦思了。她笑脸盈盈，言简意赅地问：“小侯爷，你是谁的人？”

&esp;&esp;石源面不改色，回以笑容：“公主，臣负责送你入陇右，自然是您的人。话说回来，您何时才肯入陇右呢？”

&esp;&esp;宝鸾故意绕远路，不仅仅是为了游山玩水。

&esp;&esp;她在回避什么，石小侯爷看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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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石小侯爷善解人意地将话题转到两岸冬景上。有些事，公主不愿意说，他不便多问。

&esp;&esp;越是往北，天气越是寒冷。四季温暖仅限于长安皇都，其他地方酷寒起来，能活活冻死人。

&esp;&esp;楼船风大，宝鸾雪衣风帽裹得严严实实，手里脚下皆有汤婆子暖身，但她在外待得太久，傅姆和宫人们不会放心。

&esp;&esp;连石源也算着时间，不敢用琴音多留宝鸾，沙漏闪过半刻钟，他亲自送宝鸾入内。

&esp;&esp;舱内有半个正堂的大小，应有尽有，好似船上造的房子，奢华气派，分外间和内间。

&esp;&esp;傅姆宫人们睡外间的榻，白天可用作待客。

&esp;&esp;宝鸾还想和石小侯爷说说话，便留他喝茶。

&esp;&esp;茶是好茶，又是公主亲手所斟，石源飘飘然之际，不忘自己的身份。他一双如画眉目，格外恭谨，这恭谨是为皇家，也是为六皇子。

&esp;&esp;至今，石源想不通六皇子想方设法让公主出京去陇右，其中到底有何道理。

&esp;&esp;一路上他左看右看，诚然，公主美若天仙，公主性格可爱讨喜，偶尔还有一点小聪明，可她对大事有什么必不可少的作用吗？石源看不出来。

&esp;&esp;虽然看不出来，但他是个聪明人，利益上说不通的事，便从感情上去想。

&esp;&esp;石源喝过宝鸾的茶，说道：“公主从前可曾骑驴冲雪？长安的雪，其实算不得雪，西北陇右的雪才是真正的雪，尤其是玉门关一带，下起雪来，雪可深及半腰。”

&esp;&esp;宝鸾眼前浮现雪覆平原的画面，没有见过，只能靠想象。她惆怅地问：“那么大的雪，边关的战士如何度日，如何雪里作战？”

&esp;&esp;石源莫名有些安慰，虽然不知道公主心思几何，但至少知道了公主不是个只管风月不知疾苦的人。

&esp;&esp;他道：“度日以杀敌的决心，作战以无畏的意志。”

&esp;&esp;宝鸾身为小女郎，亦有几分英雄气概，口吻豪爽似江湖女侠：“好一句度日以杀敌的决心，作战以无畏的意志。”

&esp;&esp;顿了顿，小手一扬，清脆道：“不如我将那一百万两捐出来，给边关的军士们添衣加餐。”

&esp;&esp;石源早有此意，甚至想过要不要哄公主拿钱出来，一直没说，是想看公主是否会自己提出来。

&esp;&esp;他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敬意，这时的敬意仅仅为公主这个人，而不是她的身份而来：“此事虽好，但需从长计议，等公主身边有了可以商量的人，到时候再说不迟。”

&esp;&esp;短短几个月的相伴，石源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够成为公主信任的人。

&esp;&esp;公主有意捐钱，可以和六皇子商议。

&esp;&esp;捐钱不是件想当然的事，具体如何捐才能确保银钱真正用到实处，不是她一个人开口说几句就能办到。宝鸾也知道需要和人商量，就此不提，岔开话题说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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