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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第2页）

&esp;&esp;城里的女儿们大多对田悠然钦佩有加，私底下都把她当巾帼英雄看待，只道她是樊梨花再世，忒有魄力、忒给女人们长面子；城里的男人们大多对此愤愤不平，他们说，自古以来只有丈夫休妻的份儿，哪曾轮得到妻子休丈夫，这不是阴阳颠倒全然无章了吗。

&esp;&esp;田悠然读了一辈子书，论武力和泼辣她可能不在行，但是若要论讲理，再歪的理她也能给讲正。

&esp;&esp;她对质疑不解骂她有伤风化的人道：“我为何不能休夫？几十年前，是他金生水口口说要娶我，他跪在我父亲面前，允诺今生今世只娶一房夫人，还说如有违背诺言之处便自戕而死。现如今他违背诺言，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不要他自戕而死，只是送给他一纸休夫的文书，从此与他断绝关系，试问，你们觉得我是休夫好，还是让他履行承诺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好？”

&esp;&esp;一番话说得质疑的人哑口无言。

&esp;&esp;又有人问，“为何金大人刚纳妾那会儿你不休夫回娘家，如今他回头求和，百般讨好，你却下了休夫的文书？”

&esp;&esp;田悠然冷冷一笑，显露出她腹黑的一面，白玫瑰一下子变成黑玫瑰，“我要出了这口恶气才能走的安心，日后再想到此事，心里才不会觉得憋屈。”

&esp;&esp;“嚯！”人们对田悠然的印象一下子转变了——什么饱读诗书的乖乖女，她分明是睚眦必报的毒蝎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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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大丧的日子很快过去，花开花落，人生无常，时间不可能因淑妃一人的离去而停止。鼓乐声重新在乾朝境内响起，人们卸下敷衍的难过和沉默，以欢歌笑语迎接剩下的每一日。

&esp;&esp;按理说淑妃新丧，其他无关的人倒也罢了，不用刻意忌讳什么东西，等丧期一过，便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情。但是与淑妃息息相关的季氏一族应当延长守丧的时间，在丧期之内，仍要停止典仪欢庆。

&esp;&esp;然，出身季家的太后娘娘不晓得怎么想的，萧白泽明令的三日丧期刚过，她便催促萧白泽赶紧为季家二小姐季如笙拟定封号和位份，且她吩咐萧白泽，淑妃已死，季如笙便是季家嫡系一脉硕果仅存的苗苗，看在季家的面子上，季如笙的封号和位份都不能低。

&esp;&esp;萧白泽以淑妃新丧为由头，有意将此事往后拖延，太后不知作何考虑，居然越过萧白泽这道关卡，直接下了太后懿旨，封季如笙为柔妃。

&esp;&esp;太后这样做虽然不大妥帖，但是不能说不合规矩，她有权利为帝王择妃。

&esp;&esp;林桑青当初入宫时萧白泽也不大待见她，是太后力排众议，从为萧白泽择个“有闭月羞花之容貌，才德堪比班婕妤的”妃嫔的角度出发，硬是把她纳进后宫做了昭仪。

&esp;&esp;懿旨已下，木已成舟，纵然太后的行为不妥帖，却也没有办法更改，乾朝后宫又多了一位“淑慎性成，勤勉柔顺”的柔妃娘娘。

&esp;&esp;以前淑妃还活着的时候，她是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嫔妃，她一死，林桑青便成了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妃嫔，萧白泽为她择的那个寓意深刻的“宸”字，足够让她位列所有嫔妃之首。

&esp;&esp;鉴于此，在册封柔妃当日，太后特意把林桑青叫到永宁宫，神色和蔼地同她说了许多话。

&esp;&esp;无论人前还是人后，太后总是表现出一副很喜欢林桑青的样子，她对林桑青道：“青青啊，哀家晓得，泽儿他喜欢你，他对你和别人多少有些不同，这是好事。自打登基开始，泽儿他便不怎么亲近女色，整日扑在朝政上，浑然不为哀家这个急着抱孙子的老妇人着想。如霜一死，你便是后宫里最拔尖儿的了，哀喜欢你的懂事和不争不抢，但是青青，身处皇宫，哪能一直不争不抢呢，你要把握住机会，趁早和泽儿诞育皇嗣，如此才不辜负泽儿对你的喜欢，也不辜负哀家对你的希望。”

&esp;&esp;太后甚至还给林桑青许了一则诺言，“这样吧，哀家在这里答应你，只要你身怀龙裔，哀家即刻便赐予你协理六宫之权。宁妃做事情虽然稳妥，但到底她的出身不高，说话做事总透着一股小家子气，不能与咱们出身世家的女子相比。”

&esp;&esp;林桑青闻言只是恭谨微笑，什么都没答应太后，什么也没拒绝她。

&esp;&esp;从永宁宫出来，外头日光浓盛，林桑青背对着太阳摸了摸后背，只觉得手指触摸之处汗涔涔的，几乎湿透了。

&esp;&esp;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一点儿不假，太后当真是一块辣口的老姜啊。

&esp;&esp;几日后，后宫发生了一件天翻地覆的大事，这件事令阖宫上下都惊掉了眼珠子，人人都不敢相信它是真的。

&esp;&esp;淑妃的父亲、当朝季相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怀疑淑妃的死因蹊跷，居然私底下带了仵作进入妃陵，打开棺椁验了验淑妃的尸身。

&esp;&esp;没想到，不验尸还好，这一验尸，正好发现淑妃真正的死因并非生病，而是中了断肠草之毒，她是因毒发导致的身亡。

&esp;&esp;季相这一生大多时间都扑在朝政上，没有多少时间陪伴家人，他本就觉得对淑妃亏欠良多，淑妃身死后，他难过到一夜间白了大半头发。

&esp;&esp;现而今得知淑妃真正的死因，得知他亲生的女儿是中毒身亡，季相恼得当即呕出一口鲜血。

&esp;&esp;也不管合不合规矩了，怒火攻心，季相带着自己的家仆闯入后宫，挨个搜查起所有嫔妃的宫殿，试图找到谋害他女儿的真凶。

&esp;&esp;但天下之事哪有那么容易，既然有心下毒害人，在事情做完之后，凶手自然会想办法把□□藏妥帖，怎么可能大剌剌放在明面上让人搜查呢。

&esp;&esp;季相搜查了一圈，将后宫搅得鸡犬不宁，连太后都惊动了，也没搜出个所以然。

&esp;&esp;太后冷着脸申饬了季相几句，怪他疑神疑鬼，做事情不合规矩，季相被申饬地悻然无言。

&esp;&esp;就在他失望至极，打算打道回府时，不知是淑妃泉下有灵还是怎么的，那只淑妃一手养大的八哥犬突然不晓得从哪里冲出来，绕着季相“汪汪汪”叫唤数声，似乎在催促他跟着它走。

&esp;&esp;季相有当无的跟在八哥犬后面走了一遭，狗子打头七拐八拐，东闻闻西嗅嗅，撒了几泡用来当标记的尿，居然绕到了宁妃的莳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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