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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3页）

&esp;&esp;街上有无数张陌生而平庸的脸，小七看得眼睛发酸，她拉着路人用力比划着，询问着纤纤的下落，直到一个声音从巷口传来。

&esp;&esp;“谢掌柜，你是说刚才有人在你店外打架闹事？”三四个捕快模样的人站在了一间酒楼门口。

&esp;&esp;“我也以为是打架闹事，所以才命伙计去通知了官爷，但仔细看看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好像为了抓一个女娃娃，说起那个女娃娃呢我还有点印象……”以前纤纤和小七经常在这酒楼下摆摊，谢掌柜隔着帘子算账，多多少少会往外头瞅几眼。他这一番话，听得小七心间一颤。

&esp;&esp;“掌柜的，他们要抓的女娃娃，是不是上个月和我一起在这里摆摊的那个？”

&esp;&esp;小七的声音有些发抖，她拼命想要稳住声线，可效果并不明显。

&esp;&esp;她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esp;&esp;☆、灵犀

&esp;&esp;纤纤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间小草庐里，草庐门窗紧闭，只有破损的墙洞呜呜地透着风。她模模糊糊地想起，奔逃途中，不知是谁在身后敲了一记闷棍，然后她就晕过去了。

&esp;&esp;醒来后，人便到这里。

&esp;&esp;“可算是醒了？”

&esp;&esp;朱红已经换掉了那身破烂，此刻的他穿着一身华衣，坐在离她不远的窗台上，逶迤曳地的长裾拖了染红了整个视野，逆着万千光华，朱红脸上竟也透着一丝细腻的美。

&esp;&esp;那样偏执的性格，那样邪肆的美貌，那种不可亲近的暴虐，许多莫可言状的感觉交织在一起，成就了一道剪裁得体的影子。

&esp;&esp;纤纤看着他，仿佛看不清似的，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睛。

&esp;&esp;那不是她认识的朱红，那样的他实在太陌生。

&esp;&esp;“我要回去。”她抚着后脑勺，一脸木讷。

&esp;&esp;“叮铃铃……”回答她的，只有一串铜铃的清响，像极了满怀嘲讽的轻笑。朱红弯了弯唇，温柔的脸上浮起一丝过份妖娆的笑意，与那铃声应和，鬼魅异常。

&esp;&esp;纤纤不冷，却莫明打了个哆嗦。

&esp;&esp;“我不爱在这里，我要回去。”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转身去开门，却发现门已经被人从外边钉死了，唯一的出口，就是朱红拿身体堵着的那扇窗。

&esp;&esp;“纤纤，你变坏了。”朱红托着下巴，悠闲地望着她，语气还是一贯的温柔，这种温柔，像毒蛇的信子，冰冷又滑腻，令人害怕。

&esp;&esp;“叮铃铃……”那铃声还在响，听起来越发令人烦躁不安。

&esp;&esp;“我讨厌你，我要回去。”纤纤眼底全是坚持，她站在朱红面前，目光恰好能与他平视，可是相互对望的刹那，谁也看不穿谁。

&esp;&esp;“纤纤，我的话你没听懂么？你回不去了，只要我不同意，你就回不去，你若是跪下来求我，我还可以考虑考虑。”朱红伸手托起了纤纤的下巴，纤纤没避开，依旧是不闪不避地看着他，那眼底有迷惘，有困惑，但更多的是焦急。她好像出来很久了，爹、娘，还有小七会担心她。她不能重蹈复辙，不能再被朱红卖出去。

&esp;&esp;“我自己有手有脚，会走会跳，为什么要求你？你让我走，我要出去！”纤纤真生气了。

&esp;&esp;生气的样子，比平常傻傻的样子好看。朱红舔了舔发干的唇，将手里的铜铃一颗颗扯下来，握在掌心抛来抛去，铃声越来越急促，莫明带动了纤纤的情绪，纤纤感到心跳在加速，血流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esp;&esp;她气得冲上前去，一把拽住了朱红的衣襟，她想要把他拉下去。

&esp;&esp;可是朱红却没动，只是侧过脸，定定地望着她。

&esp;&esp;他看着她那张生气的脸，心底渐渐染上了一层恨意，慢慢地，脸色变得阴沉可怖，可是隔不了盏茶的时候，他又摆了一道春风拂柳般轻快的笑容：“纤纤，你难道就不知道‘心虚’两个字是怎么写吗？我变成今天这样，可都因为你啊。”

&esp;&esp;是啊，他一时心软，救了她，而她，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esp;&esp;他杀了秦香玉，开始了四处逃亡的生活，他委身于各种各样的人，为了挣钱，为了活下去，为了不再那么无力，可是到最后，他竟连自己亲姐姐的尸体也赎不回。

&esp;&esp;他是杀了很多人，因为那些人以宠爱的名义伤害着他，他恨他们，更恨纤纤。

&esp;&esp;纤纤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稍稍愣了一下，就听一阵哗啦啦地碎响，支离破碎的铜铃一颗颗滚落下来，胡乱转动着，撒了一地。窗口流动的风响，突然静止，这屋子里，变得寂然一片。

&esp;&esp;她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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