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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2页）

&esp;&esp;明琬喘着气，转过身背对他。

&esp;&esp;过了很久很久，烛火燃到尽头，嗤的一声熄灭，她的呼吸在凌晨的晦暗中渐趋平缓。

&esp;&esp;“明琬？”闻致试探唤她。

&esp;&esp;明琬实在不想理他，闭着眼没做声。

&esp;&esp;闻致大概以为她睡着了，一个人在夜色中静立许久，方用极其艰涩的气音艰难道：“明琬，我站不起来……”

&esp;&esp;压抑的气音戛然而止，明琬于黑暗中睁开眼。

&esp;&esp;“皇帝打算收回爵位，太后让我生个健康的孩子……”

&esp;&esp;他的声音忽然变得痛苦起来，一个人，面对永远不会有回应的黑夜，用模糊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道：

&esp;&esp;“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可我……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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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有那么一段时日，明琬每夜去给闻致按摩双腿时，发现他心情异常疲惫焦躁，膝盖和双腿上总是布满摔伤的淤青。

&esp;&esp;那时她觉得闻致太急功近利，瘫痪一年之久的人，怎么可能在短短数月之间就站起来？为此，她还安慰了闻致许久，让他莫着急，慢慢来……

&esp;&esp;却不知，闻致已经没有“慢慢来”的机会了。

&esp;&esp;明琬虽不懂朝堂权术，但也曾听师兄们提及过，以军功封侯的簪缨世家，若一旦没了可堪大任的继承人，朝廷必将毫不犹豫地收回爵位，将俸禄和封地留给更有用的新贵。

&esp;&esp;闻致的腿好不起来，便没有降级承爵的资格，连闻太后都已放弃了他。他如今唯一的价值，便是为闻家生一个健康的儿子，稳住岌岌可危的家业。

&esp;&esp;明琬从未怨恨过闻致。

&esp;&esp;她依旧不可抑制地被他吸引，却也无法避免地被他刺痛。她只是气透了闻致的固执到近乎偏执的缄默，倾心于这样的少年，就像爱上一片无尽的黑夜，看不清，摸不着，只能跌跌撞撞地摸索试探，直到满身伤痕。

&esp;&esp;第二日晨起时，明琬的烧退了。

&esp;&esp;思绪清明后，她有些赧于昨夜的小孩子气，亦记得昨晚闻致一个人面对深沉的夜时，那压抑的痛楚与焦虑。

&esp;&esp;她忍不住纠结，昨晚闻致对她那样做，是也有那么一点喜欢她，还是仅仅想要生个孩子？

&esp;&esp;连他自己，也要放弃他的腿了么？

&esp;&esp;带着心事赶往正厅，闻致已在用膳。

&esp;&esp;他侧颜冷俊，抬着下颌看人的样子恢复了平日的孤高，仿佛昨晚不经意间流露的脆弱倾诉只是明琬的幻梦一场。

&esp;&esp;明琬嘴中寡淡，搅着碗中的糖水甜粥，轻声开口道：“昨夜……”

&esp;&esp;“昨天你病了，说的胡话，我不会放在心上。”闻致搁下筷子，略微急促地打断她。

&esp;&esp;他是指“和离”那事。

&esp;&esp;但明琬并不是想问他这个，她想知道，闻致宁可承受她的怒火也要埋藏在心底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

&esp;&esp;闻致没兴致与她深入交谈，又或许有急事，丢下一句：“我会将你爹请来。乖乖呆在府中，莫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esp;&esp;说罢，便让小花推着他走了，没有丝毫商榷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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