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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2页）

&esp;&esp;古骜从虞君樊手中接过酒盏，笑问道：“你如何知我来了京城？”

&esp;&esp;虞君樊含笑看了古骜一眼，并未立即作答，过了一会儿，才悠悠地道：“我不仅知道你来了京城，我还知道你遍游了颍川、河间、济北三郡，于是按日子算来，你这几天，也该到京城了。”

&esp;&esp;古骜定定地看了虞君樊一会儿，虞君樊抬起目光，遇上了古骜毫不掩藏的探究之意，两人相视而笑。

&esp;&esp;古骜想：“他四大公子之首的高名，果然并非浪得……如此说来，其名声在何方响亮，说不定何方就有不为人知的爪牙之士，为之效命，否则为何我行程匆匆，他却居然了若指掌？不过我与典不识，也的确没避着人就是了……”

&esp;&esp;而虞君樊亦想：“当日断弦果然不虚，我近年来心中所忧虑之事，却没想到他却在游学之时，不知不觉便动手做了，今日一见，也是心怀明敞之人，倒值得为良师益友。只是我听说他随从之人唤作黄二，原来却是冒认之名，难道他要用此人做什么事？”

&esp;&esp;而此时典不识的眼睛，则一直盯着空酒盏，见虞君樊亦亲自给他倒了酒，典不识立即端起酒，大声问了一句：“要不，我们先干了这杯？”

&esp;&esp;典不识原本与古骜一处，在外待人接物多有拘谨，可他见这位贵公子这般平易不疏，看人的眼神也温和谦雅，典不识不禁放开胆子来，古骜闻言亦端起酒盏道：“来，我们兄弟二人敬虞公子，多谢接风酒。”

&esp;&esp;“哪里，”虞君樊举杯一饮而尽，不着痕迹地取出手帕，擦了擦沾了酒渍的唇角，微笑：“上次一别，甚为想念，还望古兄莫要嫌我厌烦才好。”

&esp;&esp;“虞公子哪里的话。”

&esp;&esp;“不瞒古兄说，有一事我一直好奇，愿向古兄请教。”虞君樊看着古骜，眼神诚挚地开口。

&esp;&esp;古骜见虞君樊相询时神色凛然，心道该不是私事，便点了点头：“虞公子尽问，在下知无不言。”

&esp;&esp;虞君樊道：“我从小受身份所拘，从未在田间乡里生活过，可农本二字，难道是虚言？我听说古兄此次云游，一不爱繁华，而不爱名士，只走阡陌之间，穿行于山河之内……我亦听说，古兄在郡县之中，每到一地，就探访当地里正县丞。古兄此行，究竟有何收获？”

&esp;&esp;古骜听虞君樊这么问，微微一怔，随即来了兴致，笑道：“你有所不知，天下的关窍，就在于农。”

&esp;&esp;“喔？有人说天下之关窍在于士，有人说天下之关窍在于军，有人说天下之关窍在于辅佐之臣，我却从未听说过天下之关窍在于农，愿闻其详？”

&esp;&esp;“那我容我先问虞公子一句，天下纷乱，究竟是何所致？”

&esp;&esp;虞君樊闻言垂下了眼睛，沉默了半晌，终于道：“天下纷乱之根，在于礼乐崩坏。”

&esp;&esp;“不错，君不君，臣不臣。那还请虞公子相告，为何君不君，臣不臣？”

&esp;&esp;虞君樊抬起眼，安静的黑色深眸中如潭渊般幽暗，这样敏感的问题，倒还是

&esp;&esp;梳着梳着，怀中人再一次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吕谋忠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将梳子放回了原处……在一片并不明媚的微光中，他注视着他。

&esp;&esp;吕谋忠心想，也许只有这样的时候，自己能安安静静地看阿凌一会儿，而不用忍受他对自己调侃，还有对过去那段时光的扭曲与侮辱……

&esp;&esp;这样一张安静的脸在陷入沉睡时，不由得令吕谋忠想起过往……

&esp;&esp;那时候，他记得，自己在草原尽头的地方，看到了落日霞光中映衬下的那抹身影，高贵优雅，却又带着戾气与捉摸不透，一定是这样的气息，将自己牵引到了他的身边。

&esp;&esp;他们能够交友，并非是适才被阿凌曲解的忧伤恋情，而是男儿与男儿之间的情投意合。吕谋忠从前，自视豪侠，视金钱如粪土，少年时候的他，为结交朋友，一匹马，一个女人，又能算什么呢？如果朋友想要，对他开口，他会毫不吝啬地赠与……

&esp;&esp;闭上眼睛，吕谋忠亦回忆起那段时光来……和身侧的男人回忆中带着瑰梦的伤怀不同，他对那时的记忆，却带着阳光青草的味道，那是气血方刚时心心相惜与坦诚相待……那是他宝贵的记忆，他不喜欢它被人玷污……

&esp;&esp;吕谋忠甚至不愿意相信，阿凌从那时起，看他的眼神便已不同，那时，他还不知阿凌是秦王，那时，他还觉得弯刀纵马，凭着仗义侠气行走天下，结交豪侠，是人生一大乐事……

&esp;&esp;那时的他，尚未经历过血雨腥风；尚未满身沾满污垢；那时，他生命中还剩最后一层意气用事的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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