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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9南柯一梦二（第2页）

&esp;&esp;而且她也有一对和自己一样的耳朵——当然，她的看上去更漂亮蓬松一些，像是天上的云朵。

&esp;&esp;他从小就是个异类，难得有个同类出现，自然日思夜想地要见到对方。

&esp;&esp;但年幼的楚随从未想到，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与她再见面。

&esp;&esp;那是个昏黄的傍晚，他从村里的小学放课，心情放松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esp;&esp;自从那个仙女姐姐教他把耳朵藏起来后，他的人生似乎终于走上了该走的轨道。村人的“妖怪”论再也站不住脚跟——尽管他们对自己耳朵消失这件事也传出了七八种说法，但楚随已经不在乎了。

&esp;&esp;因为母亲昨天对他说，要带他去城里开始新的生活。

&esp;&esp;他呼吸了一口田间新鲜的空气，听着远处小山里隐约传来的鸟鸣，也张开双臂像只鸟儿一样自由地奔跑着，整个人终于透出几分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活泼来。

&esp;&esp;经过村南草垛时，楚随还特地在那边转悠了一圈，想着那位仙女姐姐会不会是迷了路在这儿等他——他马上就要走了，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说不定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esp;&esp;于是回到家时，太阳已经几乎完全要落下山头了，临近的几幢房屋都飘出了饭菜的香味和袅袅炊烟，引得楚随肚子也应和着叫了两声。

&esp;&esp;只是附近人家的灯全亮了，他家却还是黑漆漆一片，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没有饭香，没有站在门口张望的母亲，静得像是没有人住在那儿一样。

&esp;&esp;楚随脚步一顿，本在云端飞扬的心随着太阳一起落了下去。

&esp;&esp;他加快脚步跑回家，大喊：“妈妈？你在哪？”

&esp;&esp;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屋子里传来了两声若有似无的闷哼，很快又消失了。

&esp;&esp;他丢下书包拉开电灯，灶台边还有刚切完的菜，如果再仔细点，就能发现，地上有一团头发。

&esp;&esp;妈妈的头发。

&esp;&esp;他瞬间就想想冲上二楼，但犹豫了一下，又拿起一楼木桌上的剪刀，猫儿一样悄悄地摸上去，几乎没发出一点声响。

&esp;&esp;离二楼越近，窸窸窣窣的声音就越明显。女人的闷哼挣扎伴随着衣服撕裂的声响，隔着半遮半掩的木门清晰地传入他耳边。

&esp;&esp;“贱蹄子，你敢咬我？！”“啪——”

&esp;&esp;楚随记得这个声音。这是他们村里的一个地痞流氓，见母亲无依无靠在路上调戏过很多次，有几次还跟到了家里，是母亲哭着去村长那里好说歹说才消停点。

&esp;&esp;他握紧剪刀冲了进去。

&esp;&esp;房间里的画面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恐怖的。记忆中温柔美丽的女人此刻被压在床铺上，左脸肿如馒头，一身的汗水和血泪，朴素的衣裙几乎已经成了碎片，乳房被身上一只黑手粗暴揉捏着，口鼻被另一只黑手捂住，眼睛里已经绝望到没有任何神采。

&esp;&esp;楚随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esp;&esp;有恶鬼在欺负他的妈妈。

&esp;&esp;那只恶鬼转头的功夫，剪刀已经插进了它的胸膛——可惜刀锋不够利，只堪堪进去了几厘米就不动了。

&esp;&esp;楚随恨自己为什么只有八岁，为什么不能再大一点，大到能够保护自己的母亲。

&esp;&esp;恶鬼被激怒了，它丢下几乎快没气的女人，扑过来掐他的脖子。人鬼力量悬殊，他怎么挣扎都没用，一张小脸憋得青紫，眼前也开始发昏，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它一同拖进地狱。

&esp;&esp;“不！”

&esp;&esp;等回过神来，楚随又觉得，或许自己已经在地狱之中了吧。

&esp;&esp;不然屋子里怎么会到处是血？不然他怎么能看到母亲的胸口插着那把自己拿来的剪刀？不然那只恶鬼怎么会拔出那把夺命剪，再一次向他走来？

&esp;&esp;月亮升起来了，银色的柔光透过玻璃小窗洒进来，清清冷冷，没有一丝温度。恶鬼站在床尾的阴影后，手里剪刀还滴着温热的、粘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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