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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阿沅，药箱是不是换地方放了？”

&esp;&esp;屋外却忽而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喊。

&esp;&esp;他咕咕哝哝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到里间。

&esp;&esp;很显然，他并不熟悉家里的各种摆设，找个药箱也翻箱倒柜。却也因此阴差阳错打断她回忆，舒沅不得不分神回答他：“在楼下吧，我好像放在瑜伽室旁边的大柜子里了。”

&esp;&esp;但说归说，她对他的搜索能力还是没有信心。刚要直接跟上去，结果还没转过身，胃里忽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又逼得她猛然扭头。

&esp;&esp;“呕！”

&esp;&esp;她捂着嘴，伏在洗手台前。

&esp;&esp;哪怕什么也没吐出来，胃里反上的酸水依旧烧得食管发痛：“呕！……咳咳……呕！”

&esp;&esp;从小到大，这种情绪波动一大就容易吐的毛病跟了她一路。

&esp;&esp;好不容易等到反胃的感觉全部平息，有余力勉强直起腰来，她漱完口，想起正事还没做，又推开洗手间门，穿过卧室走到客厅。

&esp;&esp;“蒋成，我说那个药箱——”

&esp;&esp;刚想冲楼下接着提醒几句。

&esp;&esp;她眼角余光向旁边一瞥，后话却忽而顿住。

&esp;&esp;不远处，蒋成已经先她一步，正睡眼朦胧坐在沙发边，挑挑拣拣翻找着止痛药。

&esp;&esp;当然，是一把全倒出来那种。她一眼就看出来他八成是在忍着起床气，所以连多余的灯也懒得开，就对着客厅里夜间常年亮着那盏暖黄色落地台灯，一盒一盒拿起辨认。

&esp;&esp;光暗并不分明的视域里，轮廓总柔和千百倍。

&esp;&esp;舒沅沉默着看他，几乎有一瞬间晃神，仿佛又回到十七岁。那时烧得神志不清，睁开眼

&esp;&esp;说到底，舒沅和蒋成结婚的这三年多，期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争吵。

&esp;&esp;但那些争吵的导火线大多明显，在蒋成看来，无非都是些争风吃醋或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舒沅一向不搞什么小女人的任性做派，他也不会拐弯抹角：既然已经结婚，明明白白把话摊上桌面说清楚不就好了？

&esp;&esp;所以该吵的吵，该回温就回温，他的婚姻不说完美，总归还算是称心如意的。

&esp;&esp;可这次局面却变得不一样。

&esp;&esp;因为舒沅过去哪怕再难过，再怒火中烧，总不会让他难堪。更不会忘记争吵完默默收拾残局，不会在半夜睡觉时下意识背对他——这实在不像她，倒像是个行为举止都在挑战他容忍底线的陌生人。

&esp;&esp;她难道不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最讨厌女人阴阳怪气，矫情的时候总把话说一半留一半？

&esp;&esp;换了过去，或者说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蒋成都远没有这样的好脾气，绝对早就发作。

&esp;&esp;可偏偏这些年来，舒沅对他实在太好。好到他已经忘记上一次真正发怒是什么时候，好到他宁可稍微收敛，嬉皮笑脸地试探，因为在每次想要发脾气之前，那些古怪的、或许是“不忍”的情绪总哽得他喉口发痛：他又不是什么没心没肺的傻子，难道别人对他好也不懂？

&esp;&esp;哪怕最初选择结婚，这场婚姻于他而言的确不过是无伤大雅的“伸出援手”。

&esp;&esp;但这些年相处下来，他已经习惯了舒沅在身边，像一个影子，像一个永远温暖的港湾，是每个疲惫回家的夜里她蜷缩在沙发上等他等到打瞌睡的背影，是她喋喋不休蹲在发烧的他床前，一遍又一遍的叮咛。

&esp;&esp;说：“蒋成啊，你怎么老是不听话，我都说了不要熬夜会感冒，你看你现在这样了吧。”

&esp;&esp;也说：“我给你煲汤吧，你想喝什么汤？——先说好啊，就你一个人喝，别拉着我。喝汤可发胖了，只有你吃不胖。”

&esp;&esp;太多人因为他外在表现的刻意完美而爱他，只有舒沅，是在看过他所有的狼狈和恶劣，自私和高傲之后，依旧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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